老喇嘛不知道何时,已经挡在了我的眼前。
"如若你是恶心,我便放你下车让你自寻死路,但我现在却要救你性命,你可知道。你此时下车必亡?"
下车,我会死掉吗,我心中不明含义。
老喇嘛摇头,说:"想必,你也知道这车停下必有异变。是有妖人作怪,车外此时有惊天动地的妖人正潜伏在黑暗中,车外不安全。车内,我们尚有一线生机!"
那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冷汗淋漓,我心里实在进退两难。
怪不得这个老喇嘛怎么严阵以待,疯狂念佛,原来是感觉到了车外面,黑暗中有不知名的可怕怪物潜伏其中。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听这个老喇嘛的话。
可是我此时,却想起了影九舜的那一句话,也应验了。
他说,我必须要趁着停下开门的时候下车,不然我一定会死在车上,并且他又说,车内的和尚一定会拦着我,我不用去听他们任何话,说我下车必死无疑都不用理睬,直接下车。在黑暗中往西面跑去!
"这都是真的,真的都一一应验了,今晚真的是你的死期!"
罗采薇此时此刻,嘴唇煞白,连忙疯狂的咆哮。说:"我们快走!已经在车上耽搁太久了!!留在车上不是还有一线生机,而是必死!"
"我知道!"
我一边回应,一边跨过老喇嘛走下。
发现是高速路的两侧是一片荒郊野岭,漆黑中的寒风很冷,隐隐看到西面有小路。
"快跑!"
我一把抱起来罗采薇。疯狂的向那条路冲去。
这时那老喇嘛没有拦我,而是幽幽然的叹了一口气,说:"我追了他三十多年,他现在是在追你、杀你,我分明是要保你性命,你却不领情。"
"师傅,你要死了吗?"
那个粉嫩的小喇嘛这时才开口说话,拉着老喇嘛的衣袖道:"师傅,我不想你走。"
"你留在车上吧,我必须要去,我追了我的老友已经三十多年了,我实在不甘心当年豪气干云的剑客,沦落到今天这种凄惨的下场。"那老喇嘛幽幽然的开口,低语道,"一切,都在今晚结束吧。"
我一路疯狂跑去,我清楚的知道我太慢了,影九舜说要第一时间下车,但我并没有。
先是为了保证全车乘客的安全,临时起意的把那个杀人魔给捆了起来。耽搁了一两分钟,又被那老喇嘛拦住,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轰!
我忽然感觉到身后,有恐怖的阴影凝聚。
从漆黑的夜色下,我看到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佝偻驼背老人,从漆黑的迷雾阴影中走出。
他的宽大黑斗篷上背着一柄漆黑桃木剑,诡异而妖艳,他的露在外面的皮肤枯萎,像是一具活生生的干尸。
踏。
那斗篷老人走得异常缓慢。
却感觉像是缩地成寸一般,如同幽灵一般迅速从黑暗中像我们滑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吓得冒出大汗,那东西跑得太快了,离我们迅速飘来,转眼就近在咫尺。
"果然有东西来了!"
罗采薇在疯狂叫唤,大声说:"该死该死!时间不够了。都怪你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还要去抓住那杀人魔,管那一车人的死活儿,我们现在全都要死在这里了!!"
我心中惨然。
后面的那佝偻老人像是死亡阴影一般,一步步幽幽然走来,一点点的刺着我的脊梁骨,让我爆发出全所未有的速度向前跑去。
"变成鹿!!快跑!"
罗采薇在我的怀里惨叫,"我们必须跑到那下路口,放下那陶罐,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变你妹啊!"
我发了疯一般向前狂飙,能变我早就变了,那么高深的巫偶变化术,我根本就还不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桃木人偶。
这时,我身后我隐隐感觉到背后的凉气,已经彻底贴着我的后背,我总有人忍不住了,扭曲看去.....
"死亡,才是解脱。"
那老人在黑斗篷下轻轻呢喃。
他在从背后缓慢抽剑,出鞘,那猩红发黑的桃木剑在月光下映出血色光辉,轻轻一斩!
呼啦啦。
这剑,竟然美得惊心动魄。
我仿佛看到有一名绝世的剑客在月光下舞剑。
它像是最美的人家绝唱,却是带着死亡的颤音呼啸剑鸣声,要从我的头颅上迅速斩下,把我从头颅开始,一分两半!
我、要、死了、吗、
我睁大眼睛,无边的恐惧让我的瞳孔凸起。
我忽然抬头,呆若木鸡一般迎着这头顶绝美一剑的到来,罗采薇忍不住卷缩在的怀里,轻轻抽泣。
铛!
那剑轻轻被弹开,与我插肩而过,刺入地面。
"年轻人,你趁现在离开。"
那老喇嘛从黑影中缓缓走出,面容严肃。
他一身枯骨,佝偻着腰一身皱巴巴的皮肤,看着眼前的斗篷持剑老人,凄惨无比的说,"当年一身正气,号称剑道子的你,现在已经沦落成这种下场......"
老喇嘛向前一步步走去。
枯萎的皱纹竟然变得膨胀,皮肤变得珠圆玉润,他的身躯在变得挺拔英俊,每走一步,他便年轻一岁,最终走到眼前,已然是一名俊俏无比的年轻和尚,双手合十威严无比。
那斗篷里的老人眼皮微微一抬,摇头轻声说:"你不要命了吗?佛修降魔之法,不练杀人之术,你我虽然本事相当,但你应该知道你哪怕用了禁忌之法,我也能轻易斩你。"
"要命?命算什么?"
那年轻的喇嘛摇头,一副风轻云淡。
他的身躯挺拔伟岸,黄金比例的健壮身材,仿佛真的回到了年轻壮年的时刻,浑身爆发出澎湃的力量,仿佛一尊活佛在世。
说句不好听的。
当那剑离我的头颅只有三四厘米距离的时候,我就差一点吓尿了,现在整个人依旧提心吊胆。
而罗采薇本身就贪生怕死,胆小异常,此时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发颤的在我的怀里打哆嗦。
那年轻的喇嘛拦在我们的面前,忽然说:"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来得高原藏庙,我和你一起饮酒吃肉,你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大。这个世界虽然变了,但是人心却变得更加可怕,隐藏在世界的妖魔、魑魅魍魉更多了...你要去斩妖,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那披着黑斗篷的人忽然拿起布,默默擦拭着桃木剑。说:"那时我云游四海,来到藏地才第一次发现,原来密宗的和尚也能吃肉喝酒,我当时很好奇,便想带你去嫖,你却很警惕。"
"我不嫖,失去阳气如何供奉我佛。"
那喇嘛摇头,摸着手里的那一串佛珠,沉默了一会儿,复杂无比的说,"现在,我们已经回不到当年了。"
披着黑斗篷的老人也点了点头,把擦剑的布收起,看了看剑的锋利程度很满意,忽然用剑指着喇嘛的鼻尖,杀机四起,说:"是的,我们已经回不到当年了。"
回不去了。
这一句话满是复杂,我从旁边看着对峙的两人,听得出里面的感慨与沧桑,知道一对故友已经走到了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