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磨蹭了许久，好不容易等我快把所有的衣衫都套在金素秋的身上之后，她的双手终于渐渐恢复了知觉。

金素秋在恢复知觉的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将我给推开，然后一脸铁青的重新给自己穿戴起来，而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女人的衣服，就是麻烦，哪像我们的衣服，随便往上一套就行了，这磨蹭的，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黄花菜也早就凉了。

金素秋的速度，的确要比我快上许多，很快她便穿戴整齐，并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竟连那小人鱼也塞在了香囊之中一起带走了。

当我们出门之后，整个甲板之上已空无一人。要是现在有外敌来犯的话，这帮瘪犊子一个都跑不了，全的让人给收拾了。

就在我正暗自鄙视这帮人的素养实在差劲的时候，却是忽然发现金素秋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想必是因为受到寒气的影响。双腿之上的血液暂时还未完全流通。

子啊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之后，我连忙跑过去扶了金素秋一把，想要让她走的快一些，谁知道一向以大事为重的金素秋在看到我的这番举动之后，就好似耍小孩子脾气一般，伸手就要推我，口中还怒声开口说道。

＂不用你扶！＂

好心好意，却换回来这样一个回答，我也有些发火，并下意识地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直说好么？＂

面对我的疑惑和不解。甚至是有些恼怒，金素秋却是脸色怒色不减的冷声开口回答道。

＂你把拿手绢给我，不就是想让我离你远一点么？我是一个怜人不错，但我还没下贱到非要找个人来上的地步。＂

本来我还有些生气，但是在看到金素秋自轻自贱之后，却是不由有些懊悔，我从未因为她是怜人而看不起她，因为在这乱世之中我没有资格看不起任何人，别说是以卖唱为生的怜人了，就算是勾栏里的那些姑娘。我也没有看不起人家的资格。

人想要在这乱世存活，实在是太难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而且大多时候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看着金素秋那深深隐藏在愤怒之中的哀伤，我意识到很有可能是自己在无意之中伤害到人家了。所以便连忙开口解释道。

＂给手绢还有这种意思么？我不知道啊！六叔也没告诉过我，这手绢是我受伤的时候，别人给我包扎伤口用的，我嫌这个颜色太艳了，怕一大老爷们带着再让人笑话。就随手塞进怀里了，那天看你吐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担心你会受不了那味道，所以才给你堵住口鼻的！＂

为了让金素秋相信，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解和伤害，我特意把过程说得很细，但在缓缓往前走的过程当中，金素秋还是一脸怀疑的开口问道。

＂真的？这红手绢不是红衣给你的？她最喜欢的就是红色了。＂

听到金素秋这话，我不禁很是无语的开口答道。

＂大姐！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见我跟她单独相处过？她有没有给我什么东西，你会不知道？还有，人家现在都还生死未卜呢，你心里想的就是这事？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好歹人对你那么忠心。＂

说道最后，我已经替红衣姑娘感到有些不值了，而金素秋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连忙轻声开口说道。

＂要不是担心她，我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到现在都迟迟没有启程，你要相信，我也很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因为我只有她这一个朋友，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虽然一向多疑，但我还是相信了金素秋这番话，因为之前我还奇怪她明明那么着急要把东西给送回去，却迟迟没有任何想要动身的意思，原来是在等红衣姑娘回来啊！

见我沉默，金素秋一边任由我搀扶着她快速向着舱室走去，一边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么？从小到大认识的女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你家里就没有女性亲属么？比如表姐表妹什么的？＂

我知道她这么说，是想缓解我俩之间尴尬的气氛，但她却问了一个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所以在闻言之后，我便没好气的开口回答道。

＂我是六叔从河里捡回来的，自打我记事起，接触最多的就是死掉的女人。那些活着的女人她们都嫌我们晦气，脏，可怕，看我们的眼神，就好像看妖怪一样。＂

听到我这话，金素秋连忙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金素秋身上有一个优点，是我所欣赏的，那就是不歧视任何人，即便是戏船上负责倒马桶的小杂役，她都会一视同仁。

提起那件破事，我本来心里的确是有点不舒服的，但是见她如此郑重的道歉，我也就没在意，而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明明刚才急得要死，金素秋现在倒是有闲心了，见我再次沉默，她竟再次开口问道。

＂那手绢是谁给你的？＂

越往前走，人声便越是鼎沸，这让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所以在闻言之后，我便有些敷衍的开口答道。

＂二姑娘。＂

那声音金素秋也听到了，可她现在最关心的却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闻言之后，她立刻便开口问道。

＂她是你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她？＂

＂算是长辈吧，我相信你不会愿意见到她的，因为跟她接触过的所有人，包括六叔，都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六叔的胡子就是她拔光的！＂

在回答了金素秋的问题之后，眼看她还有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我连忙急声开口说道。

＂小心一点，前面有血腥味，很重！怕是又死人了，而且人数绝对不会少的！＂

听到我这话，金素秋却是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我怎么没闻到？＂

其实不光金素秋觉得有些疑惑，就连我也有些意外，因为鼻子灵一向是黑猴的本事，我鼻子跟正常人一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些狰狞鬼面的影响，我发现自己的嗅觉比以前要灵敏的多了！

这一次，我并没有再继续回答金素秋的问题，因为当我们走到船舱深处之后，便看到戏船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手持利器的挤在这里。

本来他们都在低声跟自己相熟的同伴们窃窃私语着什么，但是当他们察觉到我和金素秋的到来之后，却是瞬间便鸦雀无声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们看金素秋的眼神显得很是奇怪，隐隐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在察觉到众人眼光上的变化之后，立刻便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了挡金素秋，唯恐再生什么变故。

连我一个外人都能够看出的问题，金素秋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她这一次却是再次拒绝了我的好意，而是主动走到前面沉声开口质问道。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换做以前，面对金素秋的提问，这帮家伙儿们早就争先恐后的开始表现起来，但是这一次，他们却依旧沉默着，没有一人愿意主动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