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想象当时我的感觉,我就这么坐在栏杆上,我就那么看着他一次次从我身上碾压过去。每一次,我都会觉得有一种剧痛,我甚至发现我的身上也有了伤口。我的尸体变得惨不忍睹,直到最后,我能看见的也不过是一堆烂肉。他将我的尸体收拾好,摆放整齐后,将他的车挂了档,还用一截粗树枝掐住了油门,看着那辆车飞驰的掉进了河里。随后,他报了警,还假惺惺的打了一二零。将我的尸体送到了医院,他居然还带着几滴眼泪,厚颜无耻的告诉急救医生他是我的哥哥。他装的真像,就好像是个天生的演员。他的哭泣,惊慌、气愤,连我都差点被他骗了过去。
之后不出意外的,我的尸体居然只有心脏还在跳动。可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可能再活过来了。一具只有微弱心跳的尸体,五脏六腑甚至颈动脉都被割断的尸体……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医生惋惜的告诉他,看着他在哪里演戏。我甚至看到他在我的遗体捐赠书上签了字,将我尸体里唯一还算完整的心脏捐献了出去。我呆坐在医院里,看着他“伤心欲绝”的离去。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在医院里坐了整整一个晚上,谁……都没有发现我。我看着我破算不堪的尸体,和胸口那个被切割开的洞。我四处寻找着我的心脏,最终在一个冰封的器官捐赠库里找到了它。它居然还在跳动着,这真不可思议,在经历了那样的摧残之后,它居然还在跳动。我就这么看了它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看着医院开始忙碌,看着医生护士来来回回。我看着一个个的病人开刀手术,看着保洁员在大楼里来来去去。我看到一个护士打开了器官捐赠库,她取走了我的心脏。我紧紧的跟着她,一路到了手术室。我看见一个男人,躺在那里,打开的胸腔里是一颗破损微弱的心脏。我看着它被切除,经过漫长复杂的手术后,我的心脏被放了进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睁开了眼睛,我看见了手上的输液、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病号服。等我看见镜子里的摸样后,我险些坐到了地上。是的,我再也不是康博文了,我居然变成了苗正勇,从一个理工科的博士生,变成了一个小商品的老板。我接受不了,我向护士和医生都说过,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他们只是给了我镇静剂。于是我不再说,我害怕他们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我的主治医生无意中提起自己的儿子和你的关系,所以我才将这封信交给你。我已经无法期望自己可以变回原来的自己,可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帮我找到那个杀了我的凶手,也找到她,不要让更多的人变成和我一样的结局。下面是我出事的地方,她的住址,至于那个凶手,我无法为你提供任何的帮助,因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样貌我也无法形容。希望我找到你,是对的。
曾经的康博文敬上……
我看着手里的信怎么也没有反应过来,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离奇诡异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看得见那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我一定会认为写信的这个人神智不清,或者根本就是个疯子。我将信递给了半月,他也无法给出任何反应。我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告诉了陆凡,陆凡告诉我那天的确是有人报案,就在我说的地方,有人说在半夜听见有打斗的声音,可后来也没了下文。陆凡在我提供的地址里,的确找到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的精神很不好,而且在她家的客厅地毯上发现打量的血迹。那个女生被带到警局经行询问,之后在外地,将那个在多风头的凶手抓获。也在高速公路栅栏外的山沟里,找到了那辆报废的车,在车里同样发现了血迹和一些头发,经过DNA的检验,这些的确是属于康博文的。可关于被害者的尸体,警方却只找到了支离破碎的部分,心脏……已经没有办法取出来了,除非杀死这个苗正勇。所以康博文的父母也就作罢了,他们只是希望,自己儿子的一部分可以在这个世界,用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事情完结之后,我去看过苗正勇。我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的妻子和女儿在他的病床前百般照料。我进去的时候,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欣喜,可又要装的若无其事,他让他的妻子和女儿离开后。他就拉着我的手问我:“是都解决了么?那个人被抓住了是么?”我的回答让他安了心,我询问他以后怎么办?他只是看着窗外,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食物,回答的有些无奈:“能怎么样?我已经是苗正勇了,已经是个三十来岁的小老板了,而且我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这个苗正勇活下去。康博文这个名字,已经不再属于我,我希望你能记得,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他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离开的时候,看见他的妻子和孩子替他整理、喂他吃东西。他的笑容看起来幸福,可带着一种无奈。凶手最终被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而康博文的那个她,也同样被判了刑,十年……她将要在监狱里度过十年的时间,去弥补她这一声的错。她的学校也开除了她,并且他们为了康博文举行了悼念仪式,在学院的网站上,他一时居然成了新闻人物。半月的母亲告诉我,苗正勇的术后恢复很好,好得神乎其技,就像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一样。他移植的心脏完全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的排斥,相反极其合适。不过多久,他就可以出院了。
每个人在读书的阶段都会有那么几个十分要好的朋友,甚至有些可以好到无话不说,出入成双,好的就像是双胞胎一样。虽然女生之间的友谊微笑脆弱,时常几句话不通就有可能互相怨恨、绝交。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生死相交的朋友,就像是人说的,少,可并不代表没有。
认识半月之后,我就觉得我的日子开始忙碌了。他似乎是利用了我的名头,在他们的学校里办了个什么灵异事务所。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木已成舟了,基本就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半月像是个老学究一样语重心长:“既然你有能力,就应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被他说的一愣愣的,好吧,想想也并非不无道理,只是……这些事情有时候真的很麻烦。我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可又不善于拒绝,所以……我迎来了眼前的这个女生……
她是半月的校友,如果没有这个所谓的灵异事务所,他们也许根本不可能认识,又或者到了毕业的时候,都是不相识的。她显得十分拘谨,说话细声细气,而且双手时不时的揉捏着自己的长裙。她看起来是个文静的女孩,可从她的坐立不安里,我有觉得她并不如眼前的样子一般文静。于是我倒了一杯冰镇的饮料给她,她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大口,忽然捂着自己的牙:“嘶~~好冰~~~”我不由的笑了,她的表情像极了加菲猫,夸张可爱。她吐了吐舌头:“你不能笑话我的,要知道牙齿敏感不是病,可敏感起来要人命的,啊啊~~我真该去买那个什么抗敏牙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