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一听,心中暗暗佩服,我娘亲不说谎,真是个经营能手,他高兴地指着板车言道:“你选一样吧。”
那男人从货物中挑出了两样挂坠,赵月帮他包好,张飞一边打听住所,一边拿出一张纸来,对他说道:“写点儿什么吧,总有个想说的话吧?”
两人将东西包好,与那鬼告别,相伴而行。
赵月问张飞言:“还是你心细,居然还能想起这事来,你不会是又让那个鬼附了身吧?”
张飞笑着说道:“说什么话,她已经去报仇了,我也算是好人做到底,怎么会回来呢?”刚说完,就听见远处有哭声渐近。
两人欠身观瞧,夫妻双鬼,前后相随。
女鬼未等赵月言话,直接言道:“可知姨娘何处?”赵月摇摇头,言说已经两日未见了。女鬼叹了口气,这才看到了张飞,跟丈夫介绍言道:“这就是恩人张飞。”说罢,二人轻身一拜,张飞连忙拦着。
赵月见二人神色慌忙,问说起因,才道出如此这般。
原来,二人本来打算夜里进了那经理的家中,逼他说出仇人下落,却不想,刚到了附近,就看见一个人影慌慌张张的从他的家中出来。
两个鬼不知道何事,以为只是出了贼,潜进家中。
刚刚进了屋子,就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两个鬼点开了灯,差点儿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经理的手指在门口,碎成三十几段;脑袋被劈开,**涂在墙上。四肢足有百段,整个尸体四散在屋子里,找不到一块整肉。
两人四下寻找,并没有看到经理的魂魄,此时不见魂魄,二人知道,这是不仅被人碎尸,更被人打散了魂魄,永世不得超生了。
本想着快点儿赶来,却没想到竟然变成毫无线索的凶杀现场,而且还绝到把魂魄打散,彼此商量,觉得这是有人故意阻碍,便打算回来找姨娘商量。
然而,直接回去想必也没有什么用处,便决定在四处搜寻些有关那凶手的线索,但是找来找去,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这才赶了回来,急着找姨娘商量。
说了前事,张飞赵月转身就吐,直到清空了肠胃,才恢复了平静。
四个一起商议,也搞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只能是抓到了凶手,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了。正一筹莫展,听到姨娘的呼声。
起身一看,姨娘一身红色连衣裙,血色高跟,短发拉直,戴着一顶小圆礼帽。她抹着红唇,画着眼眉,美艳模样惊煞四人。
赵月连忙问道:“亲娘,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姨娘笑笑,转着身,问道:“如何,我照着杂志搭配的,还不错吧。”
赵月心中言道,真不知道你老人家看到的杂志是什么年代的。
他近前问道:“先不说这些,您去了哪儿了?”
姨娘显得有些沮丧:“我去调查了一下有关于那个经理的事情,发现盯上他的,不是只有你。”说着,手指着女鬼。
女鬼摇头:“不会啊,我并没有发现还有什么游魂在。”
姨娘上前一步贴在身前:“没错,盯上他的不是鬼,而是人。”
夫妻二鬼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言道:“难道是他!”
这才诉与姨娘,先前所见疑似贼人的可疑人影。
姨娘言道:“不如这样,你们两人去问问出事地点的游魂野鬼,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的。我听那无须道人跟我言过,说有个挺厉害的道士在这个城市隐居,我去找他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说完,就要走。张飞赵月拉住姨娘:“我呢?”
姨娘言道:“接着做你们的生意,现在对你们最重要的,是生活才对。”
赵月沉默,没有了答言,张飞却说道:“可是对我而言,这份责任更重要。”姨娘一听,转身要说话,赵月却先发了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再插手这事情,可是送命的!”姨娘也是这意思,轻轻点点头。
张飞看看那夫妻二鬼,义正言道:“那他们俩该当如何?我本来就应了她的请求,如今事情有了转机,我所承诺之事,必须要做到。要不然,他们最后下场凄惨,作为厉鬼在这世上不住徘徊,过不了鬼门关,放不开人间仇,我死后,拿什么脸面对这两人,我有什么资格被他们说是恩人?”
姨娘听罢,重重拍着张飞的肩膀言道:“真是条汉子。如果你想要帮忙,就托你去打听那凶犯的下落,记得,只要线索,千万不能单独去闯,我有拘鬼杯,管他是人是鬼,都不是姨娘对手,但是你要去追查,就会变得危险,千万谨记,不可乱来。”
赵月说道:“既然张飞要去,那我也去。”
姨娘看赵月表情认真,对他言道:“儿,你不如接着做你的事情,在工作之余,四处扫听一些怪事情,或者有关凶手的事情,也算是帮了忙。”
张飞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几人共同分工,各自忙乱了起来。
正是:本是鬼魅是非地,却有豪杰逐强梁。毕竟后事如何,还请看下回分解。
且说赵月与几人一同分了工,各自去做需做的事情去了,唯独赵月,心中稍显低沉。本来正是好兄弟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去做好人,自己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还要考虑生计问题,感觉心中过意不去。
然而,要做的事情还是无法耽搁,怀里面揣着那两个挂坠,犹如铅石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从怀里面,能感受到铁石之中不可能有的温存。
这一天并非周末,按照“委托人”的说法,两个孩子都在上中学,应该还没有回到家里。赵月想着,就算不见到人也可以,直接将东西送过去就行了,毕竟签收什么的完全用不着,因为那“委托人”不会被她们看到,却能看到她们。
按照说好的地方,赵月穿过几个小巷子,这里的房屋都是五十年代的建筑了,巨大的红圈里面的拆字散着古旧的光芒,斜视着朝阳,赵月能够肯定,这个字也比自己的岁数大不少了。到处是被铲断的墙垣残壁。
从一个吊着土渣的房间里进去,能看到天空中的阳光穿过了屋顶的巨大漏洞,别梦想着有人能在今天装上一个天窗。
踩着脚下的泥土,走上几乎摇摇欲坠的楼梯,赵月推开一个木门。
这门根本没有锁,如此危险的地方,就算是小偷也知道——在门上刻上到此一游,都是一种拥有勇气的徽章。
推开门,一股恶臭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赵月转身蹲地,几乎无法再次站立起来。
他几乎无法想象有人能够在这里生活,而且居然还是两个娇小的女孩子。按照“委托人”的说法,把东西放在两个孩子睡觉的床头就可以了。
他小心的穿过客厅,能看到地上的泥土,四处散乱着一些纸片,是孩子们拿来算题的草稿。那来回飞舞的苍蝇阻止着赵月前进的步伐,绕着他四处吵闹,赵月内心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