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说着话,两人很快就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鬼屋。房子的确很老旧,一副六十年代的建筑的模样,墙壁上面的大红圈里,巨大的“拆”字格外显眼。有的墙角被刨开了,看得出的确是动过工的。虽然天气格外的冷,但是两人还是能够感受得到,靠近这所“鬼屋”会感到更加的冷。
两人站在门前,确认着地址。何非说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但是,真的很难想象这里面有活人。”听了这话,张军不由得全身一抖:“去你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两人缓步踱进了里面。
狭窄的楼梯,再加上建筑结构的原因,使得房子里面显得很暗,两人只能通过窗子上透过来的点滴阳光来判断现在还是白天。房子里面更加的阴冷,两人不由得抱着膀子一步步的往里面走。这时,张军问道:“说起来,这个名片是别在你家门缝的吗?”何非走在前面,他没有回头:“不是,是放在一个空橘子里的,而且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书桌上的。”说完,他感觉后面的张军好像不走了。他回过头,张军面色铁青:“也就是说,根本就不是活人寄给你的?”何非说道:“虽然我很希望那是个活人,因为我名字上的黑框还在上面,但是我却没有死。”张军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我有种不、不祥的预感,不如先看看楼下门是不是还开着。”何非说道:“门?楼下有门吗?”张军愣住了:“刚才明明是你把那扇门推开的啊。”
两人哆哆嗦嗦的又走到了楼下,但是横在两人眼前的事实是在太难让人接受了。本来是个入口的地方,竟然通向一个黢黑一片的空间,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更没有刚进来时,身后和煦的阳光。两人都不敢动,何非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军拍拍他的肩膀,何非扭过头,看到张军张着大嘴指着他左后方上面,什么也说的不出来。何非知道他好像看到什么了,变扭过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是一个橘子,但是被钉子定在了墙角上。何非回头说道:“没什么啊?”——张军已经不见了。
何非感到大事不妙,大喊道:“张军!”这时,就听到楼上有呜呜的声音。何非顾不得那么多,快速的朝着楼上跑去。漆黑的楼道里,连看清楼梯在哪里都是问题。突然一个趔趄,何非倒在了楼梯上。他感觉脚被扭到了,赶快撩起裤腿,想看看是不是严重。然而他却在自己的脚脖子上发现了一个青紫色的手印。何非强忍住疼痛,喊着张军的名字,但是,什么回答也没有。很快,何非感觉自己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何非躺在自己的床上,天色是黄昏,落日依然尽力渲染着橙红的天地。何非怔的坐了起来了,看看四周,原来是自己的家。他缓了缓神,大步朝着张军家走去。敲了几下门,张军便打开了门:“怎么了,这么早,呵啊~”何非看着表说道:“现在是下午五点,这么早是什么意思。”说着他便走了进去。
张军看看表:“真的诶,我还以为是早上呢。”看到他的样子,何非稍有点安心,何非说道:“你没事吧,究竟谁把你拖走了。”张军一头雾水的看着何非:“你说什么呢?谁拖我?啥意思。”何非观察了张军家里的情况,很确定这里就是他的家。何非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他对张军说道:“你不记得我们早上干什么去了吗?”张军说道:“什么我们?你到底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新搬来的?”
何非靠在墙上,四周观察起来。在厨房的墙角上,从上面向下渗出黑色的液体,不知那到底是什么。“这地方,或许根本就不是我的家。”何非开始怀疑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否真实。抱着这份怀疑,他用力推开门,眼前出现的,却是两人走进的那个公寓的样子。墙皮都从眼前脱落,如纸一般,就好像有谁在他的面前一张一张的撕下来一样。黑色的液体开始沿着长长的走廊向下滴着,感觉四周的墙壁好像变了形。何非小心的朝前走着,他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更想知道张军的位置。然而这地方能和他做伴的,只有从外面被强行拖了进来的月光。借着那星点的光亮,何非来到最近的那个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然后鼓足了勇气推开了眼前那扇门。
门被打开了,何非微闭的眼睛睁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男人的遗像,在相框边上,那个近乎闪光的橘子,和周围褪去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何非小心的看了看里面,地上一堆废报纸,还有很多账单、欠条,它们四处散乱着,就好像一个个债主不断吵嚷着说,欠下的还没有还清。然而男人的遗像却在笑,虽然只是微笑,却和眼前这浮躁的情景格格不入。在门框边站了良久,何非终于走了进去。
“啪!”门被锁上了。何非一惊,立刻回身去拉门,任凭他如何折腾,门都无法被打开。何非无奈的走向了那张遗像,虽然没有窗子,但是也没有月光。拿在手上,感觉那相框很轻,他翻过相框,在背面写着一行字:“爸爸永远陪着我。——韩依”何非仔细看着照片:“难道,他就是韩风?那……”何非一下子就混乱了,他本来是想确定画上了黑框也不一定代表会死,但是,他想要了解更多的线索却全都断在了手里这张照片上。何非端详着照片,这个男人四十岁左右,脸上挂满了沧桑,却好像拼命在挤出那个微笑一般。
这时,遗像上的男人眼睛突然睁大,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杀气。何非吓得将遗像扔在了地上,自己也瘫倒在了地上。他哆哆嗦嗦的,完全不知所措。何非用余光瞄向照片,男人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微笑,变得很平常,也没有了刚才的狰狞。何非捡起遗像,放回到原来的地方:“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嘴里除了道歉,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刚刚放好遗像,就听见有人砸门,咣咣的声音震的地上的纸屑乱飞。何非以为是张军,朝着门口走去。刚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没关系,不要介意。”
何非顿时感到后背发凉,汗毛直立,他突然扭过身——遗像的眼睛上流下来两行血泪。
此时的张军,还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沉睡着。那巨大的砸门声,把他吵醒了。他打开电灯,感觉电视机的位置好像不对,但是没有太过在意。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冷饮,一口气灌了下去,才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镇定多了。
他稍微的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站起身去叫何非的家门。听到屋里的脚步声,张军悬着的心稍微平静了不少。门打开了,张军刚想打招呼,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他眼圈发黑,眼睛直直的看着张军:“你找谁啊?”张军突然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要转身回去。男人显然很气愤,他狠狠地关上了门,空留张军站在门外,满腹的疑问。张军转身要回家,却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把他的家门也关了起来,还恶狠狠地看着他。张军顿时冷汗直流,平时有何非在身边壮胆,而现在,这种事就这样活生生的发生在孤零零的自己的面前。张军迅速跑下楼去,刚刚转过一个弯,摆在他眼前的,又是那条长长的走廊。张军已经想要放弃了,他靠着墙不断瑟缩着,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