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失色,急忙又伸手去关电视,哪知电视竟然关不了了,我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拔掉了电视的插头。
看着电视屏幕重新化为一片黑暗,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哪知,在这个时候,迫切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敲门声让我的心跳急剧加速,我也顾不得其它,忙搬了个桌子顶在了门后面。
外面的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敲门的耐性,转而变成了踹门,房门被踹得直发出剧烈的响声,看到房门不断地震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门外之人踹开一般,我开始有些惊慌失措起来,我急忙又搬了些小东西顶在了门的后面。
这时,我的母亲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忙对我叫道:“致远,快,快把沙发搬过去顶住。”
我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沙发推到了门背后,直接把门给顶住了。
门外那人仍然在用力地踹着门,但现在看来,房门比刚才抖动得要轻微许多,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被踹开,我这才松了口气。
屋外之人似乎因为一直踹不开门而变得非常急躁,在屋外一边踹门一边破口大骂,叫骂声和踹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直震得我心惊肉跳。
我立马明白过来,现在可不是松口气的时候,毕竟这门也只能抵挡门外之人一时半刻,并不可能一直把人挡在外面,一旦屋外之人想到其它什么办法破门而入,那对于自己和母亲来说,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跑到阳台上,往下看了看,我家是住在五楼,按每屋楼三米来算的话,我家也不过十五米高,除掉自己所在楼屋的高度,从这里下去也不过十二米高。
虽然望下去觉得有些高度,但实际上也不算太高,只要想想办法,应该是能从阳台这边下去的,实在下不到底的话,就算只下一屋楼也可以,我心里这样想着。
接着,我急匆匆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我在电视上不止一次地看到过,有些人面临特殊情况,比如火灾的时候,就是利用家里的床单拼接成一条较长的绳子,从而让自己能从阳台等地下楼去。
我抓起床单便来到客厅之中,这时,我的母亲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我立马把床单扔到地上,对着母亲吼道:“妈,快,把床单剪成两半然后拴在一起,我们要利用床单做成的绳子下楼去。”
母亲回答到:“可是,床单剪成两半过后还是不够长啊,要不然多剪几截吧,这样才够得着地面啊。”
我这时十分急切,我一边往边一个屋里跑一边说道:“不行,剪成太多截的话可能承受不了我们身体的重量,你先把这张床单处理了,我多拿几张床单过来,拼接在一起就够长了。”
我的母亲应了一声,然后便找出自己缝纫用的剪刀,开始裁剪起来。
片刻功夫,我又拿出了几张床单和被套扔到地上,这时,屋外的人似乎真的失去了耐性,叫骂声越来越大,内容也越来越难听,而踹门也直接变成了撞门。
屋外那人每撞一次门,这房门便发出一声似乎无法承受的巨响,房门不停地颤抖着,而同时,房门上以及房门所在那面墙上,竟不断地向地上掉落自各种灰尘。
我见沙发都被撞得后退了一些,也顾不得帮自己母亲的忙,急忙上前将沙发重新顶到了房门背后,这时,屋外那人又一次撞到了房门上,我只觉得隔着沙发也能感觉到那撞击的力道之大,直让我觉得顶住沙发的肩膀有些发麻。
我心下不由骇然,屋外之人也太过凶悍了。我转身对母亲叫道:“妈,你快一点,把这几张床单连在一起后,就将其中一头拴在阳台上的栏杆上,我先找东西来把屋门顶住再说。”
母亲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只是女人原本力气就要小一些,将床单拴在一起的事说起来简单,但母亲做起来就不太轻松了。
但我也顾不得这些,我东翻西找,总算是又找了些重一点的东西把房门给顶住了。
只是,屋外那人的撞击却是越来越猛烈,房门的抖动也越来越夸张,但终究还是没有被撞开。
片刻后屋外竟然没有了响动,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转身看去,见母亲已经把床单连接好,现在正在把这床单做成的绳子往栏杆上拴,心里更加安定。
我等了一会儿,见屋外仍然没有什么响动,我不由得觉得疑惑,情不自禁地凑到猫眼睛那儿,想看看屋外之人是不是走了。
却哪知,我的脸刚贴到门上,就听得一声巨响,只见一把大斧直直地辟到门上,斧刃离我的头只差了分毫,我甚至觉得头皮都能感觉到凉飕飕的。
大惊失色的我被这一斧子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我不由得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往阳台上冲去,这个时候,我看见,那斧刃消失了,门上出现了一个手指般大小的缝隙,透过这个缝隙,我甚至可以看到屋外那个带笑的诡异面具。
又是一声巨响,那斧子再一次辟到了门上,我看到斧刃上发出的森寒光芒,直觉得连心底都凉透了,斧子再次消失,这次,门上又多了一道手指粗细的缝隙。
我冲到阳台上,却发现母亲还没有把床单绑好,我心里紧张万分,一边催促母亲快些,一边回头看着大门,只听得又是一声巨响,那把斧子再次辟到了房门上,这一次,斧子并不是照成了一道手指粗细的缝隙,而是直接将房门的一块给辟飞了。
而带着笑脸面具的人,整个上半身都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看着那张面具,我仿佛能听到那人阴森恐怖地笑声,更令我恐惧的是,那人竟然已经开始通过门上那个洞,翻了进来。
就在我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时候,我就听到母亲说:“好了。”
我大喜,忙转身对母亲说道:“妈,快,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
哪知,我转身的时候,看到母亲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疼爱,我只觉得心中没来由的一痛,母亲便强行推着我沿着床单翻身出了阳台。
我顺着床单做成的绳子往下滑,我的头一着抬着,看着母亲那熟悉的脸庞,没来由的,泪水滑落了下来。
不到片刻,我已经滑到地面,身体与地面撞击,发出“碰”一声响,我却似乎没有听到,我感受不到撞击的声响,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我只是抬着头,冲着母亲大吼:“妈,快,快下来。”
母亲只是站在阳台上,看着安全落地的儿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五十多岁的母亲,已经不可能自己从五楼滑下来了,但看到儿子已经安全了,她的脸上挂着笑容,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危险中一般。
我的泪水已经喷涌而出,我大吼大叫着,甚至抱住那床单做的绳子想往上爬,母亲终于开口说话了:“致远……”
母亲的声音很温和,但只说出两个字,便再也没有了下文,我没有再大吼大叫,我愣在了那里,因为,我看到,母亲的脑袋从阳台上落了下来,母亲的脸上,笑容未减一丝。
鲜血喷了我一身,但我感觉不到,我只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堪堪接住了母亲的头颅,虽然沾满了鲜血,但任谁都可以看出,母亲的笑,是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