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在这样嘈杂而又刺激的环境里,火山随时会喷发的情况下,山神爷居然还能安静下来,寻找着近道的入口,至少这对于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正如三爷所说,山神爷能找到近道我也是相信的,顶多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现在我们最缺乏的恰好就是时间。
“杜先生,您可得快点,这后头的动静太大了。”来喜忍不住了,善意地提醒道,而山神爷还是没说话。
跟山神爷相处了这么久,他的性子大家早已习惯了,所以没有人再去追问到底,只能是焦虑地等待着。
按在墙壁上的手指忽然停住了,转而变成掌心整个贴在墙壁上,只见到山神爷的胳膊一抖,一道咔擦声从墙壁上响起,一个暗洞,缓缓地呈现在视野里,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是一个盗洞。
“乖乖,谁这么厉害,居然能把盗洞打到这里来。”冬瓜见了盗洞,比见了钱还要亲,当即就凑了上去,点着头赞赏道,“好家伙,这打洞的水平,比钻洞的耗子还要好。”
“都什么时候了,快进去吧。”三爷哭笑不得地在旁边催促道。
冬瓜原本准备让山神爷先进去,可是看到山神爷的手势,他只能第一个钻了进去,不忘嚷嚷一声,“我替大家伙打个头阵。”
我们相继钻进了盗洞,心里才算踏实,而山神爷是最后一个钻进来的,又把墙壁上的暗洞给堵着了,在堵着之前,我听到了老四凄厉的叫声,叫的我心都颤了一下,那是一种直达灵魂的痛。
那一声,每个人都听到了,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提及老四。
来的时候,我们一行九人,现在只剩下六个人,不见的三个人,全是老四的。剔除了内鬼,散的散,死的死,我们这个小分队的实力大大地减弱了。所以一想到前后的比对,不由自主地有些唏嘘不已。
好在万常石的人全栽了,我们的对手只剩下活死人,而现在我们又有了克制活死人的办法,即便是再对上他们也不足为惧了。
从盗洞里向外攀爬,谁也没有说话,振聋发聩的轰隆声逐渐地变成了山体微弱的震动,我意识到,我们已经出了昆仑仙苑,按照死火山的特性,即便是被主动激发,也没有办法把整座昆仑山都会毁了,顶多是把昆仑仙苑变成废墟。
或许,这也是宫辰生把昆仑仙苑建造死火山的目的吧。
“快看,前面有光。”冬瓜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也算是为我们倾注了一股新的力量,一道微弱的光线从盗洞的入口处洒下,照进每个人的眼睛里。
“终于出来了。”我大口地呼吸着,在出口处雪地上坐下,雪面上被风吹佛地极为平整,依稀可见一串浅浅的脚印,那是活死人离去的足迹。
天色在由亮转暗,西边的山头上,太阳的血红比岩浆的颜色还要差上一点。
“是啊,活着出来了。”冬瓜紧跟着道,两个人望着笑。
盗洞的位置,是在一面向阳的山坡上,这里日照充足,地面会松软一些,洞口的位置恰好在两个石头缝隙间,也算是隐蔽,我看了下位置,跟昆仑仙苑的入口相聚甚远,难怪我们没有发现。
“黑牛洞不远了,今晚上在洞里过夜吧。”三爷看着我们,见没人反驳,便定了下来,摸了摸口袋,又望着来喜道,“喜子,还有烟没有?”
“三爷,烟早就掉了。”来喜耸耸肩,无奈地道。
我解开肩膀上挂着的水壶,递给三爷,“来一口,比烟管用多了?”
“这是天玑酒?”三爷打开闻了一下,想起来什么,诧异地问道。
“我喝过了,贼有劲儿。”我点点头,冲着三爷道。
听到我这么说,冬瓜也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冲着三爷道,“我就知道这是好酒,早知道该多打点儿了,就剩这么一壶,还被乔状元一人给喝掉了一小半,三爷,你可得给我们留点。”
三爷哈哈笑了两声,仰头咕咚喝了两口,脸颊上当即升起了一抹红润,不由自主地赞叹道,“好酒,真的是好酒。”
他一放下酒壶,冬瓜几个人便把争抢了去,挨个喝了几口,一直到底朝天才罢休,山神爷这个人不饮酒,所以也没人给他留。
夜色全黑的时候,我们到达了黑牛洞,昆仑山川里挂着呼啸的大风,而黑牛洞便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黑牛洞里,挂着几盏手电灯,照亮着简易搭建的帐篷,以及帐篷里熟睡的人,洞外的风声再大,到了这儿里,也只有一点点的风丝儿。
“冬瓜,打起点精神,别睡着了。”我紧了紧领口,把两手往袖筒里再塞塞,踢了正在打瞌睡的冬瓜一脚,尽管再累,也得有人放哨,这是在野外求生的不可打破的规矩,所以刚搭建好帐篷,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只留下我跟冬瓜做为第一批放哨的人在旁边守着。
冬瓜眼睛眯了眯,恍恍惚惚地起来了,嘟囔一声,“真他娘的冷死老子了,这时候我倒是惦记着果日和那日了,有他俩在,还能衔点野物回来,现在又冷又饿,我宁愿在那火山口边儿烤上一烤。”
干粮吃了大半,剩下的全丢了,仅剩的一壶酒也早底朝天了,所以只能生生忍着肚子饥肠辘辘的叫着,两个人靠在一起取暖。
“你一说起来,昆仑仙苑里的上万条王蛇,肯定都被火山烤熟了,唉,可惜,走的时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想起来一件事,砸砸嘴,不无惋惜地道。
“别说了,再说更饿了。”冬瓜挤了挤身体,又一次问道,“到时间了吧?是不是该叫来喜和耗子起来了?”
“还早呢。”我看了下手表,只觉得这会儿的时间,是这辈子走地最慢的一次。冬瓜伸手看了一眼,忍不住怒囊一句,“这表是不是坏了?怎么半天才动了一格。”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在火山爆发时,地壳的运动会破坏周围的磁场,而电子表的运作便是依据磁场来的,连忙也把手缩了出来,心里数着数,眼睛盯着秒针,仔细一对比,不由得大骂一声,“电子表的确坏了,被磁场干扰,走地慢了一倍不止……”
“我就说嘛。”冬瓜听得表情一乐,再一看表,又苦了起来,“就算再加上一倍时间,现在也才过了一个小时,还是得等。”
也的确如此,这段时间是想当的难熬,手从袖筒里抽出来后,电子表率先变冷,凉飕飕的,我把它扒了下来,放在口袋里,无奈地道,“接着等吧。”
这时候帐篷里忽然钻出来一个人影,我还以为是接班的来了,仔细一看,没想到是三爷,心里的兴奋全都散去了,刚离开石头的后背又靠了上去。
我跟冬瓜都懒得站了起来,就那么坐着问了一句,“三爷,你怎么现在起来了?”
按照安排,他是跟山神爷守最后一班岗的才对,而这第一班岗还没有完。三爷搓了搓手,哈着气走到我身边坐下,“是杜先生叫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