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悠着点,千万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我用眼神儿示意着冬瓜手中的水壶,这厮反倒是冲我摆摆手,大言不惭地道,“你就放心吧,我啥时候惹出过麻烦。”
一直等我们走远了,仍然还能听到藏酒室中的潺潺水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酒香,在这样的环境里呆的久了,即便是不饮酒,也会醉的。
酒香散去后,这种勾人的欲望才算潜了下去,头脑随之清醒起来。
“天玑酒过后,按照位置,下一个应当是天权了。”三爷皱着眉头,缓缓地道,“而且这条甬道的去向,也的确是按照天璇、天玑、天权的路线走的。”
“天权当算北斗七星中最受人憧憬的星宫了,掌管天权宫的延寿星君,能赐人额外寿命,所以古时认为,凡是童颜鹤发之人,皆是受了延寿星君的福禄。”老四紧跟着道,“就算是宫辰生,也必然如此,我倒是有些期待在天权中能见到什么了。”
心中含着期待,我们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没过多久,便瞧见了甬道的出口,赫然又是一件极大的墓室。
“到了。”来喜微微有些欣喜地道,大步朝着出口跨去。
“走,咱们也跟上去看看。”冬瓜冲我低声道。
我点点头,眼中藏着一丝疑云,眉头紧锁,用只有冬瓜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心点,我隐约感觉不对劲。”
冬瓜诧异地望着我,终是投给我一个信任的目光。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我跟冬瓜的对话,我俩这才赶在最后跟上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大家都没有贸然进入墓室,而是在墓室的入口打量着里头的情况。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之所以生出疑虑,是因为意识到了一件事,我们对墓室的认知过程似乎太顺利了,在墓室中注明的字眼尤为醒目,放佛生怕我们看不到一样,而且所有的一切隐隐指明一种观点,墓室的结构是标准的北斗七星,甚至宫辰生也希望我们这样去解释。
而越是这样想,我越是觉得不对劲,宫辰生精心布置的场景,又怎么可能会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们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头绪。
“居然是沙子?”耗子有些讶然地道。
谁也想到的是,这间墓室里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整间墓室所见的只有细小的黄色砂砾,这异样的场面让我们微微愣住了,三爷不觉看向老四,狐疑地道,“沙子出现的尤为突然、诡异,老四,你怎么看?”
老四定了定神,目光里透着一丝精明,“昆仑山往北,便是撒哈拉沙漠,即使如此,要想把沙子运过来,难度也极大,万常石绝对不会只为图个乐子,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才这么做的。”
这一点倒也算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无论是谁,每做一件事,必然有它的目的,那宫辰生弄一间沙房的目的是什么?
要是裸露在外,还可以往沙滩浴上琢磨琢磨,可这是在漆黑无比的地下世界,总不能是夜光浴吧,况且这里也没有光。
想了一会儿,我决定还是先按照原先的思路去理解,“既然这里的位置是天权,或许我们可以先找找刻字,说不定能从字上面有所发现。”
在众人都没有头绪时,刻字便成为了唯一的思路。
三爷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整间墓室布满了砂砾,视线毫无阻碍,里头的情况一览无余。遗憾的是,我们六双睁地硕大的眼睛,扫过四面墙,连带着头顶区域的石块,居然一个字也没有发现,只能把目光投向这些砂砾中。
“你们说,会不会字被埋起来了?”耗子泛着狐疑地问道。
“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来喜点点头,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
“要通过这间墓室,终究是要从这些砂砾中走过去。”三爷蹙眉思考,缓缓地道,“不过砂砾铺满地面,隔绝了脚底的感触,倘若下面藏有机关,很难先行发现,只能被动应付,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切勿鲁莽行事。”
“三爷,实在不行,我有一个主意,我们可以从砂砾中挖出一条路来,这里的沙子数量一定不会多,毕竟是外来之物。”耗子眼睛一亮,少见地出谋献策了,而且听起来居然还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倒是个法子,一来可以清楚地面上的障碍物,避免被机关算计,二来,说不定真能挖出来什么东西。”三爷想都没想便答应了,示意着来喜和耗子,“你们先上,大家轮换着来。”
幸好关键的工具还完好地存放在背包里,来喜和耗子找出工兵铲,立刻忙活起来,这些砂砾呆滞了千年,因为重力,内部的空气几乎全被挤压出来,彼此紧密地黏在一起,最上层倒还有些砂砾的模样,而到了下层,则是有点像是黏在一起的凝固水泥了。
所以挖了大约三寸后,这俩人挖起来便微微有些吃力了,索性把上衣解开,额头青筋暴露,挥汗如雨。
这时候,耗子有点后悔出了这个主意,苦着脸冲着三爷打商量,“越来越难挖,也不知道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甚至还不知道底下的砂层有多厚,心里完全没有底儿。”
耗子和来喜的苦处,三爷自然看在眼里,他也明白即便是换了人,也没有多大用处,便冲着两人招招手,“你们上来先歇息会。”
听到三爷这么说,这俩人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手上沾了一层沙子,又无处洗,只能在身上蹭蹭,才回到甬道里靠墙坐着,大喘着气,一脸苦楚地冲我们摇着头,不用想我也知道这事儿有多麻烦。
“得想办法探探下面的深浅。”三爷冲着老四道。
冬瓜一听,眼睛亮了,噌地站起来,理所当然地道,“三爷,四哥,用洛阳铲啊!来探这玩意的深度,再合适不过了。”
“这倒是一个办法。”老四点点头,嘴角涌现一丝笑意。
“要说用洛阳铲,这东西还是我最熟练。”冬瓜一把抢过耗子的背包,把里面的螺旋钢管和铲头取了出来,一边组装一边不忘吹嘘自己,“你们都在旁边歇着,给我两分钟就行了。”
冬瓜只组装了两根钢管上去,笑嘻嘻地走到沙地旁边蹲下,对准耗子之前挖出来的沙坑,打了个眼,旋转着螺旋钢管让铲头钻了进去。
来喜、耗子,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挖出一道缝的地方,居然轻松地被冬瓜手里的洛阳铲给钻进去了,心里惊讶之时,却也对洛阳铲的便捷起了几分佩服。
“比这还硬的地我都钻过,这根本不是事儿。”冬瓜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绷紧了牙关,倒是头很硬,时刻不忘过过嘴瘾。
大家也都知道冬瓜的脾气,没人搭理他,都只是望着那段逐渐没下去的钢管,整个过程几乎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