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之后,是重重的落地声,三爷的手在地上扒拉了两下,忽然一左一右抓住了我跟来喜保持他的平衡,不禁让我暗骂一声。
“耗子,别跑了,快想办法!”三爷的声音里透露着惊慌。
即便是他不说,前面的人也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纷纷停住脚,朝后一望,脸色大变,诡异的白丝宛如洪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在我们小腿上,瞬间把我们的身体缠绕地紧紧的,强大的拉扯力从两腿传来,我拼命地挣扎着,受于三爷这个累赘,我根本无法抗衡向后的拉扯力,情急之下,叫了一声,“冬瓜!”
冬瓜反应过来,迅速地蹲下身,用力地拽着我的肩膀,才勉强止住我向后的趋势,而他的一张脸却因为用力过猛憋得通红。他旁边的耗子,也顾不上两腿的白毛,依法炮制,拉住了三爷的肩膀。
加上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我们也只能暂时稳定出身体的平衡,一旦白丝完全缠绕到我们身上,拉扯力变大,就算再多五个人也没有用,更何况,白丝的危险并不仅仅是拉扯力,此时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白丝,顺着衣服上的孔洞,一根一根地朝着裤子里钻,径直地贴在小腿上,顿时感觉到一股瘙痒伴随着微弱的刺痛。
这种情况下,连自救都变得相当困难,大家自然也忽略了来喜之前的惊呼“有人!”总之从我的角度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不行,得赶紧想想办法!”冬瓜咬着牙道。
“用火,只能用火。”来喜扭动着身体,快速地冲着三爷道。
“点燃汽油烧断这些白丝。”三爷忙不迭地道,“否则再过一会儿,我们三个都要变成耗子的样子。”
老四的面色仍然有些许犹豫,可当三爷的眼神儿跟他对视上,他才冲着娘娘腔摆摆手,“把火墙点起来。”
听到老四松口答应,我长喘一口气,而下一秒我的脸色又冷了下来,因为我敢打赌娘娘腔一样点不着火。
娘娘腔从地上拾起油罐,接过我手中的火机,神色如常,脸上更没有一丝惊慌和担忧,看起来宛如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而这时候谁也没心思去责怪他,唯独希望他手上的动作快点,能把白丝全部熔断。
火机刚刚点着,娘娘腔的嘴角便有一丝微弱的抖动,接着在老四等人的背后,一个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慢着!”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以我跟冬瓜最为兴奋,瞧见从暗处走出来的人影,我毫不掩饰内心的惊喜,“山神爷,你可算来了!”
“杜先生,真的是你!”老四的声音里带着诧异,而眼睛里却是稀疏平常!
山神爷这一次披上了一件大衣,似曾相识的军大衣,崭新无比,看样子应该是新买的,我是头一次瞧见他这样的打扮,不由自主地想到万子村,想到出现在乔家村的三个军大衣,另外一点吸引我注意力的是,山神爷的右手里捏着几块黑色的石头,万万没想到他就是灭掉了打火机的人。
尽管我心里无比诧异,至少一直肆虐的不安感消失了。
山神爷没有理睬任何人,径直走到我们倒在地上的三个人身边,左手伸进怀里,抓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朝着缠绕在我们腿上的白丝撒去。
难道这些粉末就可以治得了白丝?我稍微有些不敢相信,可还是硬着头皮向自己身后瞧去,说来也怪,白丝遇到了粉末,居然停止了蔓延的势头,而且飞快地萎缩起来,这种萎缩是以粉末洒向的地带为分界线的。
分界线内外,泾渭分明。
“真的有用,白丝居然自己消失了?”冬瓜瞪着大眼,诧异地道。
萎缩的白丝微微有些泛黄,甚至沁出了不少的液体,顺着裤子流向地面,这种变化看得人有些愣住了,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作为被白丝缠绕的当事人,有一种更深刻的体会,原本被结结实实困住的双腿居然可以动了,我用力地蹬了几下,奇迹般地把这些泛黄的枯萎白丝全部蹬掉了。
“出来了!”我无比惊喜地道,两手撑在地上,把双腿上的白丝全部抖落后,才爬了起来,而我身上并没有出现像耗子一样的变化。
紧接着,三爷和来喜也站了起来,他们的情况居然跟我一模一样,看着迟迟不敢朝我们涌来的白丝,我大松一口气。
而耗子就傻眼了,瞧了眼我们的双腿,又低头看看自己,扯着腿上的“白毛”哭丧着脸,“杜先生,你发发慈悲,也救救我!”
相比之下,纵使我们方才面对的危机更大,最惨的人定然是耗子无疑,他腿上还在荡着的白毛便是证据,听到耗子张口,我心里本能地一凛,暗自庆幸山神爷来的及时。
“杜先生,您就出手救救耗子吧。”三爷紧跟着恳求道。
山神爷点点头,一招手示意耗子坐下来,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完整地扫过我们这群人,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之前一定藏在暗中,把我们的情况摸地一清二楚,我唯独不确定的一点,他是否发现了娘娘腔的真实身份。
耗子可怜兮兮地瞧了三爷一眼,犹如一个乖学生老老实实地坐着,山神爷顺势在他旁边蹲下,一伸手便从耗子的腿上扯下来一根白丝,只对着白丝看了一眼,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一些白色粉末。
山神爷表现地胸有成竹,这让耗子面露喜色,略有紧张地问道,“杜先生,我怎么样了?会不会有问题?”
“放心,情况不算糟。”山神爷出奇地回了话,使得耗子眉头的阴云终于消散了,还未等耗子高兴一会儿,山神爷又说话了,“把裤子脱下来!”
“啊?还要脱裤子?”耗子略有迟疑,尴尬地道。
“这不是废话嘛!”冬瓜紧跟着插嘴,嫌弃地道,“你去医院看病,医生还让你脱裤子呢!山神爷就是看病的医生,再说了,大家都是男人,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被冬瓜这么一训,耗子脸色微红地点点头,双手放在腰上,解下了腰带,却迟迟没有脱下裤子,直到冬瓜骂了一句才有反应,“你还脱不脱了!不脱正好,山神爷还省事儿了。”
“先说好,你们不能笑。”耗子的脸越发地红了,听到冬瓜的恐吓,终究还是服软了,扭扭捏捏地把裤子褪下,露出了长满白毛的大腿,其中有一小片被我们拔了出来,血渍外渗,一片殷红,而奇怪地是,在我们尚没有触碰到的地方,居然也有点点的红色。
我诧异地盯着瞧了几眼,顿时发现原因了,也难怪耗子会羞成这个样子,不敢把裤子脱下来,我想在场的人应该都明白了,皆是会心的一笑,并没有把这点提出来。唯独冬瓜,用手拨了拨红点上的白毛,加大了音量道,“你这些草莓种的够深的啊,而且位置……挺新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