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来喜哥。”冬瓜紧跟着道,“刚刚你不是眼睁睁看着嘛!这火还是你亲自点着后,把缠在耗子腿上的白丝给烧断了,虽说味道是有点臭,但是多闻几下就适应了。”
“不对。”我紧跟着摇摇头,否定了冬瓜和三爷的看法,“来喜哥的性子很沉稳,如果不是特别反常的事儿,他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来喜哥,你快跟我们说说,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来喜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听到我这么说,咽了一口唾沫,指着火墙附近的地面,忧心忡忡地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地上的冰块开始融化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三爷跟胖子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火墙的原因,附近的温度开始升高,冰块自然会融化,变成一滩水渍,这个细节因为太过常见,被我们自动忽略了,如果不是来喜提起来,很难有人会注意到。
“冰块融化,意味着什么?”冬瓜仰着眉毛不解问道。
“答案很简单。”老四语气寒冷,面色阴沉,望着火墙两侧的冰雕怪树,“融化的不只是地面,还有附近的冰雕,你们仔细看看,冰雕正在融化,化成的水已经顺着树干流到了地面上,恐怕过不了多久,整颗冰雕怪树便会彻底地消融。”
在场的人都清楚,冰雕怪树便是白色丝线的源头,自然明白老四话语的严重性,三爷皱着眉头略有思考,冲着我们道,“我们向后退,以防这两株冰雕怪树里也有东西。”
“三爷,可能晚了……”来喜神色一怔,压低了声音道。
成股地白色丝线,犹如雨后春笋一般,慢慢悠悠地从融化后的怪树枝头冒了出来,这一幕看得我心惊胆跳,两眼微缩,几乎在这一瞬间,我秉着呼吸,缓缓地向后退去,来喜和冬瓜拉着耗子,同样向后退去。
三爷身体一抖,冲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现在大概摸清楚了白色丝线出现的原因,它们是封在冰雕怪树里的东西,只要外表的冰层一被破坏,自然就会冒出来。
我们几组人,只是破坏了冰雕怪树的一根树枝,所以只会有截断处冒出来白丝,而融化后的冰雕怪树就不一样了,怪树表面的冰层全部在消融,等同于一下子把整棵怪树外面的冰层剥离,没有了约束,白丝从整颗树干上冒了出来,看上去非常触目惊心,放佛一棵树正在飞快地发霉,浑身挂满了长毛。
看到如此面目的怪树,只觉得有一颗石头重重地压在我心里,越来越难以呼吸,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后退的动作都不自觉地慢了几分,尽量降低所造成的动静。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怪树上的白丝便垂到了地上,一束接着一束里里外外地翻腾,像是炸开锅的喷泉,一股一股地向外喷涌着白丝,浑然没有了之前怪树的影子。
更令人心惊胆颤地是,白丝的生长速度竟然比之前还要快,远超出我的想象,落在地上的白丝迅速地朝着四周蔓延,顶部宛如触角一般抬起,似乎在打探外围的情况,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白丝居然会自动绕过火墙和冰块。
这一瞬间,我便能确定,白丝比我以前所遇到的东西都难对付。
冰雕怪树里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白丝,简直让我怀疑它能把整座昆仑仙苑铺满,而且照白丝的速度来看,要想躲过它的攻击,根本没办法硬抗,只有一种办法,跑!
“快跑!”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三爷及时地吼了一声。
声音刚落,所有人都动了,连一直半坐在地上的耗子也飞快地爬了起来,脸色煞白,拼了命地向后跑去,两条腿上的“白毛”虎虎生风。
这忽然的动静,一下子便惹来白丝的注意力,余光中,我瞧见那些铺在地上的白丝,猛地扭动着朝我们追了过来,那动作,简直像是活的蛇一样,而更让绝望的是,白丝的速度愈发地快了,如同离弦之箭,如果不考虑白丝的长度限制,怕是十米之内,我们一定会被追上。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隔断它们的进攻路线。”我边跑便冲着三爷等人吼道,这是个时候逃命虽然要紧,但是一定要解决掉身后的危险。
路很窄,八个人分成了三排,落在最后面的,是三爷,来喜和我,要真是被白丝追了上来,先遭殃地自然是我们。中间的老四回头望了一眼,目露寒光,没有说话,三爷和来喜也很沉默,倒是冬瓜紧跟着道,“要不然再造一道火墙?”
“不行!”老四瞬间否决了,“火墙只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怕再烧出一颗这样的怪树出来。他能这么说,也是因为一点,他没有落在最后。
“三爷,怎么办?”来喜地望了一眼身后,慌张地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用火!”我瞧见三爷还没有回应,当即取下背包,摸出来一小罐汽油,尽管老四说过不同意,而在他拼命奔跑的时候,也顾不上来阻拦我,我一下子拉开密封罐,朝着身后泼洒起来。
手上的力道很大,连不远处的白丝上都沾染了一层汽油。
“乔麦,不要冲动。”老四飞快地扫了我一眼,望向我地简直是要吃人的眼神儿。
“四哥,白丝几乎要追上来了,只能这样做才能自救。”我拿出打火机,浑然不理睬老四的眼神儿,刚打着火星子,正准备点燃空的油罐作为引燃物时,一颗极小的黑色石子忽然从远处飞了过来,瞬间把火光给熄灭了。
上一次瞧见做出这动作的人,还是活死人中冲我们扔石子的五哥。
我面如死灰地盯着灭了的火机,暗道一声,“完了,活死人也来了,注定我们要栽在这里。”
打火机灭了,意外地顺了老四的心意,他不用说话,眼神儿便透露了他的真实想法,这一点让我尤为难理解,跟在队伍末端的人,是我、来喜和三爷,即便是他对我的死活毫无顾忌,那三爷和来喜呢,难道他也无所谓吗?
还有活死人,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正是我们倒霉的时候,一时间我倒是隐隐涌出一个最坏的计划,如果活死人真敢动手,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融化周围的冰雕怪树,到时候谁也跑不了。
这些都只是我一瞬间的想法,打火机灭了后,来喜还盯着我的右手,刚才的情况三爷和他都瞧见了,只是他们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一时间尚反应不过来石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于我来说,我很清楚,既然对方敢熄灭打火机,那自然不会让我把身后的汽油点着,即便如此,我仍然毫不犹豫地再次点着打火机,没有办法,这是我目前唯一的路。
意料中的事儿再次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电般飞过,打火机的火苗晃动了一下,熄灭了,这一次来喜终于反应了过来,面色一变,大声喊道,“有人!”
这种反应,在活死人面前是真的太慢了。
我握着打火机的手僵在那里,这种僵并不是刻意的僵,而是我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白丝犹如头发一般缠到了我的脚背上,即便是两条腿在抖、在奔跑,依然无法把白丝甩掉,脚下的拉扯力瞬间让我失去了平衡,两腿一怔,身体朝前趴了下去,而火机还一直握在我手里,在这一瞬间,我瞧见来喜和三爷,是跟我一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