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冲我挤眉弄眼的笑着，他自然明白我刚刚说话的意思，轻咳一声，大笑道，“哎呦，这洞里还挺暖和，相比较走雪地，这条路真他娘的舒服。”

黑牛洞宽一丈，高七尺，顶部呈弧状，说这是天然的洞穴，倒真的让人难以相信，反倒怎么看怎么像是甬道，前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末了还是三爷忽地停下，张口怪异地吐出一句，“黑牛洞怎么像是墓道！”

“我也觉得有点像，师爷，你怎么看？”老四紧跟着附和道。

墓道这个词对于来喜几人，等同于强烈的吸引力，顿时炸开了锅。

“黑牛洞该不是会通往一座古墓吧？”来喜隐隐有些期待地道。

“这样最好，让我们提前练练手。”耗子奸诈地笑着。

师爷照例拿着他的放大镜，仔细地观察黑牛洞的洞壁和地板，他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后才会开口。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专业人士，就是我，也是考古系毕业的，冬瓜递着小眼神儿询问我的意思，我飞快地点点头，接着道，“这条洞的确像是条墓道，不过墓道的终点，应该不是古墓。”

多杰岗日对于我们的行为有点诧异，不停地用藏语询问着，而唯一听得懂的师爷，正心无旁骛地盯着地面，因此也没有人回应他。

“四哥，三爷。”师爷心里有谱了，收起了放大镜，推推眼镜，面色平和地道，“这的确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墓道，而且看墓道的时间，应该在千年以前，北宋时期。岗日大哥曾经从这里走过，所以即便是墓道，也不通往任何地方，只是一个两头空的通道罢了。”

师爷的分析还算谨慎，也把来喜等人的欲望浇灭了。

其实师爷有一句话没有说，这条墓道，或许跟昆仑仙苑有某种关系，它们在时间上完全符合，更重要的是，距离异常的近。

老四点点头，看了眼其他人，说起了行话，“即便是这里真有红薯地，也不是现在动的事儿，大家都收收心，等出来后再说。”

师爷接着冲多杰岗日解释了几句，说地他频频点头，也不知道说地是什么，一行人再次动身，身后的洞口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逐渐变得像一个发亮的针眼儿，彻底失去了光芒。黑牛洞既然贯穿整座山川，它的长度自然可以想象。

差不多在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三爷忽然停住了，有些激动地道，“这上面有壁画！”

黑牛洞里，首尾瞧不见光，只有我们的手电筒，照亮了这片牛肚子的空间，一路走来，洞中更没有任何的装饰和雕刻，只是一个条空洞，似乎是被洗劫了一番后的场面，所以在这里能瞧见一副壁画，自然可以想象出我们该有多激动。

更重要的是，黑牛洞隐隐跟昆仑仙苑有关，只要看看壁画里的内容，一切全部明了，甚至掌握昆仑仙苑的第一手资料。

一群人当即蜂拥而上，这才发现，三爷所谓的壁画，是何其的庞大，洞的两侧各自铺着一条长长的画卷。在黑牛洞中，无风无雨，非常干燥，这些画卷也才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只看了一眼，我便知道画中的内容当真跟昆仑仙苑有关，成千上万个工匠在一座山上开凿，而在工匠的背后，站着一些身着黑衣的士兵，手中挥舞着长鞭，随时会落在工匠的身上，这些士兵，正是我在长生教古墓遗址中所见到的。

“三爷，这里头记录的，应该就是昆仑……咱们要去的地方了吧。”来喜一眼便看明白了，低声询问道。

“八九不离十。”三爷满脸欣喜地点点头，瞧见这幅壁画，等同于瞧见了昆仑仙苑一半的影子，他又如何不激动，只是三爷做为一个老狐狸，再激动也是非常理智的，瞧向我，问道，“乔麦，你最有发言权，你觉得呢？”

“壁画中的士兵，其实是长生教的教徒，所以来喜说的是对的，壁画的确跟它有关。”我没有卖关子，淡淡地道。

“这倒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了。”三爷脸色愈发欣喜，瞧了我们一眼，哈哈大笑着，冲着多杰岗日道，“岗日大哥，这回真的要多谢谢你才对。”

多杰岗日瞧见们停下来，原本就有些诧异和不满，听到三爷的话，脸色更加不解了，他也自然知道问题的所在，指着壁画快速地问着。

“三爷，他在问壁画是不是对我们很有用？”

“是啊，岗日大哥，这上头的壁画，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三爷眯着眼笑道，“它能提前让我们知道那边的地质情况，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他们说话的空档，我跟冬瓜沿着壁画慢慢地打量，在工匠的打磨下，一个圆形的洞口缓缓地在山上成形，而为了这个洞口，上百个工匠倒下后再也站不起来，尸体被拉到山崖处，无情地抛进了雪川。

“岗日大哥说，我们不像是地质探测的，他以前带过地质勘探队进山，那些人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师爷声音放低了一些。

我有些好奇地盯着多杰岗日看去，两天的相处下，他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毕竟我们平日里所谈的话，跟地质勘探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只是他一直憋在心里，直到现在才问出来。

“岗日大哥。”老四笑了笑，说了实话，“我们并不是有意要瞒你，其实我们是探险队的，这一次进山，是为了到一个神秘的地方探险，担心你害怕，所以才编了一个谎话，说我们是地质勘探队的。”

三爷接着游说道，“岗日大哥，你放心，我们并不是坏人，答应给村子里盖的卫生所一定会实现的，而且还要盖一个又大又漂亮的卫生所。”

多杰岗日神色如常，点点头，说了一句话，便牵着果日、那日走到一边坐下，取出一包藏饼，撕出来一小片自己吃，剩下的又装进了口袋。

“四哥，三爷。”师爷轻笑着道，“岗日大哥说希望你们说的话要兑现。”

随后，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壁画上，而多杰岗日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想来他走过几趟黑牛洞，对壁画应该熟视无睹了，所以我也没有再管他，而是跟大家一样，兴致勃勃地解读着壁画中的内容。

“这是一个大工程，能够在昆仑冰川里开凿出一片洞穴，即便是现在的科技手段，难度也极高。”三爷边看边评价道。

“宫辰生，的确是一个传奇人物。”老四点点头，目光有些火热，“果敢狠毒，雷厉风行，他建造昆仑仙苑的事情一直在暗处，连他的弟子都不知道，这样只手遮天，瞒山过海的本事，千古以来，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你们看。”来喜指着壁画上的图案，从开凿的洞口有一条通道，直通到山腹中，“他把山肚子里挖出来一个大洞。”

“这不是挖出来的。”师爷摇摇头，指正道，“而是天然存在的，洞穴在山体之内，只能从外界开凿出一条通道通入其中。”

“难怪！”耗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就说嘛，谁会有那么大本事，硬生生地在山里头凿出来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