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地小跑,万棺殿到了,而身后甬道的尽头,才有一丝光线冒了出来,我跟冬瓜对视一眼,朝着左手边而去,这是我们进来的路线,而且是穿过万棺殿的最远路线,万常石肯定不会选择这里。
紧贴着万棺殿石壁的是,是一排排横在眼前的石棺,我们调暗了手电,便在这排石棺的间隙中,半弓着身子,小心地向前窜着。
我时刻注意着耳边的动静,此时更应该防备的,是石棺中沉睡的阴兵,按照常理,阴兵意外地苏醒后,只会睡地很沉。
这一次没有昆仑神木在身上,只要我们不惊动阴兵,顶多是气氛阴森了点,至少我们是安全的。所以我们的速度没有只是稍有放缓,我在前,冬瓜在后,两个人犹如两只兔子,在万棺殿里穿行。
没想到万常石的速度比预料中慢上许多,直到我们跨过了大半截万棺殿,他们的脚步声才响了起来,我跟冬瓜不约而同地把手电熄灭,身子就势蹲下。
手电光在头顶扫过几次,听到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俩兔崽子,跑地真快。”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咱们该进去了,记住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个是万常石的声音。
原本凌乱的步子,变得整齐规律起来,显然是踏进了万棺殿里。
听到这里,我心里顿时放松了,跟我所预料的一样,他们是从万棺殿的中央穿过去的。
一时间,万棺殿里只有窸窣的脚步声,以及我跟冬瓜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心跳,更明显地是,头顶上方越来越亮的光线,说明他们正在朝着这一端靠近,在光线亮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忽然起风了,尽管微弱,但是凉意很甚。
冬瓜身子一抖,鼻子微微扬起来了,看得我鼻子同样微微发痒。
这个关节眼,怎么能打喷嚏呢?我眉头一紧,赶紧用手把他的鼻子捏住,又用手捂住他的嘴巴,直接无视他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硬生生地让他把喷嚏憋了回去。
冬瓜揉着鼻子,一脸怨念地瞪着我。我示意了一下光线的来源处,万常石越过了我们,朝着通往昆仑神棺的甬道靠近了。
他们的光线一从万棺殿消失,便是我们动身的时机,我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是我没有料到,万常石的奸诈性子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他们顺着石梯爬上甬道,我跟冬瓜探着头偷看的时候,一直不起眼的矮个子忽然扭过头,朝着万棺殿望过来,这个举动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他发现了我们,没想到并不是这样,而是他举起手枪,对着阴兵的石棺开了一枪。
我跟冬瓜犹如受惊的蚂蚱,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而万常石一行人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我们身边这个炸了锅的万棺殿。
枪声过后,无数个指甲的抓挠棺壁的声音响了起来,短时间内,阴兵两次被惊醒,他们的愤怒可想而知,而承载这份怒火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心里纵使有一万句骂万常石的话,也只能憋着,因为说话无疑会加速了我们的死亡过程。
从愤怒中惊醒过来,我毫不犹豫地拉着冬瓜朝着出口奔去,留给我们的只剩下一个活路,趁着阴兵出来之前,离开这里,好在我们距离出口并不远,
只可惜我们刚迈出去一步,棺盖的打开声,便犹如蛙声一样成片地响起,两侧的石棺里,更有一只只枯手伸了出来。
“完了,出不去了。”冬瓜脸色大变,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希望,就连脚下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咱们被困在这里了。”
“不能放弃,一定要离开这里。”我拉扯着冬瓜的身子,试图唤醒他的意志,只是他的身体太过沉重,我根本拉不动。
一转眼的时间,已然有阴兵从石棺里跳了出来,不容分说地朝着我们奔过来,瞧清楚眼前的情况,我拉着冬瓜的力量顿时消散了,神色随之凄苦起来,摇了摇头,不甘地道,“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自己手里,万常石太他娘地狡诈了,居然会冲万棺殿放枪。”
情况变化的太快,根本没有留出太多的应对时间,阴兵便把我们的路给锁死了。没有长生甲克制阴兵,也没有山神爷的帮助,似乎我们能做的只有等死。
其实这一个画面,我们并不陌生,以前遇到过几次,而这一次不太一样,我们是真的无路可退。
冬瓜的弹夹里只剩下一发子丨弹丨,连拉几个垫背的都做不到,能做的只有保住自己临死之前的尊严,饮一颗光荣弹。
我们也不再逃兵了,毕竟跑无济于事,站在两口石棺的中间,肩并着肩,缓缓贴在身后万棺殿的石壁上。两侧的石棺,阴兵刚钻出来一颗头,瞬间被我的枪声又送回了石棺里,只是枪声引得其余的阴兵愈发疯狂了。
而冬瓜始终没有开出他那一枪。
“我只有两发子丨弹丨了。”我只觉得自己的脸色无比苍白,就连声音都透露着一股死寂的味道。
诡异的是,身边的冬瓜身体忽然一阵颤抖,猛地转过了身,面对着石壁,接着传出来一句惊呼,声音中的喜悦,比中了五千万还要更浓,“这里……他娘的……居然有一个洞!”
低头一看,石壁上在膝盖的位置,果真有一个井盖般大小的圆洞,这小小的一个洞,却犹如无限黑暗中的一缕光,带给我们的不只是希望。
“还犹豫个啥,快钻进去!”我舔了舔嘴唇,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音调都提高了不少。
冬瓜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地蹲下身,朝着洞里一窜,身子便钻进去大半截,两只脚在地上一蹬,整个身子便消失了。
“乔状元,你快进来!”
阴兵的速度虽快,离我们还是有不短的距离,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力量,激动地举着枪,对着阴兵堆中便开了两枪,也不管有没有打中阴兵的要害,接着又把手枪对准距离最近的阴兵扔去,正好被它的爪子抓住,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这点礼物太轻了,要是有一包丨炸丨药就好了。”我意犹未尽地说着,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紧跟着钻进了洞里,任凭身后的阴兵挤成一片,发着呜呜的声音,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洞虽不是盗洞,却有点像盗洞的意味,整个蜿蜒着向上而去,不算陡。冬瓜在里头等着我,见我跟了上去,才继续向前爬着。
我们俩大口地喘着气,谁都没有说话。
差不多向上爬了十几米,有一个宛如葫芦底儿的圆球形空间,洞的去向在这里发生了改变,变成了直直地向右。
我们没有着急接着向前爬,而是贴着石壁坐下,后背的汗水寒湿了石壁,整个空间里因为我们布着一层热气,两个人面对着面,止不住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