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差了点,没有填充物,但愿头盔的质量不会太差,不至于颠两颠就碎了。”盯着膨胀的背包,我的一颗心却开始揪心地提着。
“实在不行,你把这头盔戴上吧。”冬瓜冷不丁吐出一句话,差点把我噎住。我瞪了他一眼,骂道,“要不给你戴?最好再跟你戴九龙九凤冠时一样?看你到底长不长教训。”
一听到九龙九凤冠这个名字,冬瓜脸色一变,连忙摇手,“我也就是说说玩玩。”
朝着内棺中再扫了几眼,棺中的情况一览无余,只剩下用昆仑神木搭建的支架。至此,水面已经上升了半个多小时,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便冲着冬瓜道,“得抓紧时间回到昆仑神木上。”
至于背包,自然只能我背着,我走在前头,让冬瓜在身后照应着,刚退到铁网边缘,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扭头一看,昆仑神棺居然又离奇地合上了,变成了我们最初见到的那个样子,只是棺材里的人影再见不到了。
“也不知道下次祭祀的时候,那些阴兵会不会发现棺材里的变化。”冬瓜忍不住嘀咕一句,却让我浮想联翩。
改变不是独立的,一件事情的变化,必然会引发出其他事情的变化,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应,这种效应,在地下也一样存在。
下次千阴龙祭的时候,我笃定绝对不会是此前所见到的这样了,到底会变成什么样,这一切只能交给时间去印证。然而有一点我很清楚,从我们踏到这里的那一刻,这座古墓就要变天了。
这里的我们,不仅仅是我跟冬瓜,还有山神爷。
“走吧!”我坚定地收回了目光,踏上通往昆仑神木的铁链。冬瓜没有说话,只是紧跟在我后面。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走完这段双链吊桥就容易多了,时间至少节约了一大半,等到两脚稳稳落在昆仑神木上,我才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看,石壁上的裂隙堪堪只在三米之上。
看来时间的确消耗了不少,冬瓜紧跟着踏上昆仑神木顶部的圆台,一屁股坐下来,盯着背包瞧了半晌,才注意到近在咫尺的裂隙,拿着手电朝里面照了又照,惊讶地道,“这缝儿可够大的,起码得一人半高。”
“差不多。”我沉住气,把目光从石壁的顶部收回,把我看到的信息讲了出来,“我觉得裂隙其实是一条特殊的通道。你看看,它是螺旋着盘上去的,一直盘到最上方,那里是什么位置?是千阴龙祭的终点,鬼墓之门所在的地方,依我看,这条道儿应该是给阴兵走的。”
“也就是说阴兵就在这条道上?”冬瓜眼皮跳了跳,坐直了身体,“那咱们还进不进去了,这万一要碰到上万阴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进是肯定得进的,这里毕竟只有这么一条路。”我皱着眉头,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思路逐渐清晰起来,“阴兵的据地应该跟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咱们短时间内不会碰到它们。这接下来的一段路,肯定比之前的要难走很多,只能希望山神爷能早点跟咱们汇合。”
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山神爷为什么还没有出现?难道他在跟踪万常石,而且碰到了什么麻烦事,分不开身?
“乔状元,你一直没怎么休息,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吧。”冬瓜叹了口气,面色严峻地盯着我,又补充了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碰昆木神甲。”
被冬瓜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些困意了,距离缝隙还有三米的距离,而要浮上去,至少还要花上十几分钟的时间,足够我休息一阵儿的。
“成,我眯一会儿,你小心点。”我半躺在平台上,把背包放在冬瓜跟我的正中间。冬瓜虽然有些贪财,可在关键的问题上,是懂得拿捏分寸的,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私动里头的东西,见冬瓜点点头,便合上了重重的眼睛。
几乎刚闭上眼,睡意便潜入脑海,我脑海中的画面便就此定格,是我打开昆仑内棺时,所看到的那个背影。
这个背影是谁?我又是在哪里见过它?
很多挠破头皮也想不通的事情,杂乱无章的思绪,居然在睡梦中出奇地变得平稳起来,根本不用刻意地思考,一个个影子便直接涌入了脑海。
大白山下,山神爷的古墓,堆放着黑眼石刻的墓室,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长沙,我中毒的那个夜晚,贴在车窗上的人脸,以及躺在撒满香灰的床上,出现在梦里的人影。
阴阳殿里,消失的阴帅马面和鬼王,化为了地面上的影子。
“乔状元……醒醒……咱们到了!”
一道低沉的呼唤,放佛是从山谷中由远而近的一阵风,吹得树木抖动,万物复苏。我犹如困在泥土中的种子被唤醒,艰难地破开沉重的眼皮,睡意正惺忪时,瞧见的却是冬瓜几乎贴在我鼻尖上的硕大脸庞,顿时打了个哈欠,睡意全消了!
冬瓜身子朝后一靠,笑眯眯地看着我坐起来,不知道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我右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背包,跟睡之前是在同一个位置,这就证明睡觉的这短时间,冬瓜的确没有碰里头的昆木神甲。
“真到了!”看到昆仑神木升到与石壁上的裂缝同高,我是彻底地醒了,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顺势把背包背上,催促冬瓜道,“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叫了,叫了两三声你都没反应,我寻思着让你多睡一会儿。”冬瓜辩解着,又用手电指着裂缝的两个方向,“我瞧过了,往左走是向上,往右是向下,我估计咱们得向下走。”
裂缝大约是一辆越野车宽,突兀地嵌在石壁上,放佛是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疤,左右不见首尾,能瞧见的便是裂缝的地面上,零散地落着一些石子和巴掌大小的陶片。
按照我的猜测,这条路只是阴兵祭祀时所用,朝上便是祭祀的终点,而现在这个时候,祭祀并未开启,必然是死路,所以我们只能向下走,没想到冬瓜竟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行啊!”我带着诧异地盯着冬瓜,“咱们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赞成往下走!”
昆仑神木跟裂缝只有三十公分的空隙,大跨一步,便轻轻松松地踏到了实处,踩到地上的感觉,可跟踩在昆仑神木上截然不同。回过头,仔细地瞧着昆仑神木,心情不由自主地复杂了。
“走吧,还愣着干啥?”冬瓜不解地催促道。
“冬瓜。”我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怪异的想法,忍不住吐了出来,“你说这根昆仑神木,像不像西游记里的定海神针,只不过定海神针定住的是东海的安宁,而昆仑神木定住的,则是‘长生仙’的长生。”
冬瓜面露困惑,尝试着揣摩着我的意思,“你的意思,咱们就是来盗定海神针的孙猴子?”
这番话让我忍不住一笑,看来冬瓜始终对昆仑神木念念不忘,只不过他会错了我的意,于是我解释道,“孙猴子,既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长生仙’。他进鬼墓取得鬼眼血玉,又取得象征着长生的昆仑神木,开始施展自己的长生大道。只不过他忘记了一点,他能想到的,总有其他的人会想到,定海神针之所以会存在,恰恰是因为东海的不太平,东海既然都不太平了,他这里又如何太平?那些觊觎长生的人纷纭而至,于是一个个都成了新的孙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