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很笃定，也很坚决，冬瓜动了动嘴唇，没说话，接着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得，既然都被你拖下了水，你说地又这么肯定，看来只能在这一条路走到黑了。”

“你放心，咱们肯定可以出去的。”我拍了拍冬瓜的肩膀，两个人同时又潜入水中，朝着我所认定的方向游去。

或许是心里的焦急的影响，这一次我们的速度快了不少，我一边打探着水中的情况，一边留意着水面上方空气层的高度。如果没有亲眼见到，我绝对无法想象先前的脚下会是这样的一片地方。

漫无边际的水域，让人从心底感到绝望，这种绝望感比漂泊在海面上的绝望感还要强。尤其是在如此密闭的空间，即便是没有幽闭恐惧症的人也很难适从！

无论是水中，亦或是头顶的石壁上，都没有任何关于出口的指引，我门只能沿着认定的方向一直走。

水面跟石壁始终保持着不变的间隙，再加上眼中所看到的只有水，甚至给了我一种一直在原地踏步的错觉，期间我跟冬瓜一共浮出水面换气两次，记不得究竟游了多远，只知道水域的边缘早已从视野中消失。

如果面前的情况再没有改观，别说冬瓜，就连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再加上冬瓜从没有在水下呆过如此久的时间，可想而知接下来的路会多么难找。

“乔状元！”冬瓜又一次浮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背包被我垫在冬瓜身体下，分担着他的重量，“我快坚持不住了！你别管我了，先去找出口，再回来找我，否则咱们都得栽在这儿。”

我随之浮出水面，盯着脸色苍白的冬瓜，做为兄弟，我很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怕拖累我，找个借口留下来。不过冬瓜的话反倒给了我启迪。

一路拖着冬瓜向前游，速度的确是越来越慢，倒不如像冬瓜所说，我先去寻找出口，效率肯定会大大地增加。至于冬瓜，只要有空气袋托着他，他在水面上浮上一个小时都没事，刚好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休息。

只要找到了出口，局势就截然不同了！手电筒的光便是这夜里的灯塔，可以确定出口跟冬瓜的位置，剩下便是一条笔直的航线。

“好！”我点点头道，“冬瓜，你在这里等着，无论如何手电筒一定不能关，遇到危险还是老样子，灯光闪三次。”

“你就放心吧。”冬瓜故作轻松地冲我摆摆手。

我没再说话，吸了一口气重新潜入水中，刚划了两下，便看到不远处有一张若隐若现的人脸，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是鬼面鱼。

猛地一激灵，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没有我的保护，鬼面鱼可以接近冬瓜，也就是说冬瓜可能会有危险。

刚想到这里，我便看到头顶水面上的光，啪嗒啪嗒地闪了三下。

万幸的是，我游离冬瓜的距离并不远，当即调转方向，一个猛子潜向冬瓜的位置。朦胧的水中，我看到冬瓜依然漂浮在水面上，充满空气的背包垫在他身体下。

我眯着眼在冬瓜旁边扫了一圈，怪了，并没有看到鬼面鱼的影子。

倘若不是鬼面鱼，难道是其他的危险？

我心里咯噔一声，身体贴近冬瓜的时候从水里窜了出来，冬瓜正一副惊恐地盯着我，我心里愈发诧异，低声问道，“冬瓜，出了什么事？”

冬瓜没说话，反而指了指我身后的方向。

那东西竟然在我背后！我身上的汗毛瞬间全部竖了起来，屏息凝神，缓缓地转过身，在如此薄的空气层转身着实是一间麻烦事。

冬瓜手电筒所照着的水面，似乎漂浮着几张白纸，奇怪，在古墓的地下怎么会有白纸，而且会让冬瓜怕成这个样子，再一细看，两眼不由得一缩，那哪里是白纸，分明是一张奇形怪状的人皮。

看到人皮的第一反应，便是鬼面鱼，不过鬼面鱼的体型跟人皮的形状截然不同，况且鬼面鱼也不敢靠近我，于是毫无犹豫便把是鬼面鱼的可能性排除了。

由此一说，那便是真正的人皮了，难怪冬瓜会有这样的表现。

正常来说，见到这东西，我们应该避开为妙，可离奇地是，人皮似乎缓缓地在朝着我们的方向飘过来，一时间我难以分清楚是微弱水流的缘故，亦或者是人皮自己会动。

“冬瓜，这玩意什么时候出现的？”人皮距离我们还有五米，我们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所以我的情绪很沉稳。

“我也说不准，在这里，头抬不起来，视野受限，不过它一进视野里我就看到了。”冬瓜带着惊惧地道，稍有思考，又补充了几句，“我看这玩意有点邪门，像是鬼面鱼，却又完全不一样，还能浮在水面上不沉下去，肯定不简单。”

冬瓜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忧的，原本水域的情况就不乐观，万一这人皮要不是死物，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皱了皱眉，我忽然嗅到了一股腥味，乍一闻，腥味有点熟悉，似乎跟脑子里鬼面鱼的味道有点像。

环顾了四周，包括水下的情况，并没有发现鬼面鱼的影子，这才诧异地望着浮着的人皮，难道腥味是从它上面传过来的？

也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人皮便是鬼面鱼。

然而这个结论让我很难接受，毕竟鬼面鱼不会以这种形式出现，而且离我越来越近！稍微一犹豫，我决定冒险去探个究竟，“冬瓜，你在这等着，我从水下潜过去看看，要是有不对劲，你只管开枪。”

冬瓜点点头，关切地看着我，“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你小心点。”

我不再说话，深吸一口气，潜到水下半米处，微睁开眼睛，朝着人皮的地方游去。很奇怪，我之前从水下游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皮的影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没有时间去思考细节性问题，把手电光打在斜上方的人皮上。换了一个角度后，人皮的外貌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呈墨黑色，表面凹凸不平，远距离看像是浮在水面的一张鞋底，完全没有之前的诡异。

愣了一下，我才慢慢接受眼前看到的就是人皮这一事实。

诡异的气氛大幅度减弱，我的胆子也大了点，两腿一摆，速度加快游至人皮正下方，整个过程中，人皮没有一丝不对劲的痕迹，完全就像是一个死物。心里的紧张消除了大半，稍有犹豫，便朝着正上方浮去。

我并没有直接用皮肤接触，先是用手电筒拨了拨人皮，便发现了一丝异样，看似是连在一块的人皮，竟然被我分开了，一张、两张、三张，变成三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形状，浮在水面上。

冬瓜的手电筒闪了两下，那是安全的标志，我轻舒一口气，从水底潜了出来，想从水面上看一看人皮到底是什么。

刚一出水，看到人皮的形状，我便愣住了，这他娘的哪是普通的人皮，根本就是鬼面鱼的那张脸！

三张人皮，便是三张鬼面鱼的脸。

我用手拿起一张摸了摸，滑不溜秋的，带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

“乔状元，怎么样？”冬瓜在不远处呼叫着，见我没有过去的打算，用手拨着水朝我这边游过来了。

我拿起鱼脸仔细地又看了一遍，答案彻底确定了，开口道，“这是鬼面鱼的脸，不知道被什么人割下来了，扔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