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一要没有路呢？”冬瓜有点着急了，吐字跟着变得不清楚，“咱们真跳下去了，井边上滑不溜秋的可就别想上来了。而且就算下面有通往别的地方的路，谁知道要游多远！一口气喘不过来，淹死在里头，还不如跟他们拼命算逑，换掉一个不亏，换掉两个我还赚了。”

冬瓜边说边摇头，他之所以这么抗拒下水我也能理解，毕竟他的水性一般。而经过刚刚的分析，我愈发确定出口就在水井下，所以必须得让冬瓜克服恐惧下水。我故作发怒地瞪着他，“甭说那么多，你就说你跳不跳。”

“不跳，打死都不跳！”冬瓜坚定地摇了摇头。

冬瓜的反应倒也在我的预想中，我倒也没有再劝他，把防水的黑色帆布背包从他背上取下，取了些有用的东西，其余的一股脑全部倒在地上，尽量地把背包装满空气，才把拉链拉上。

甬道远处的窸窣声不断逼近，所以我的动作很快，麻溜地脱下外衣，站到井口边，冲冬瓜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冬瓜拿着枪，狐疑地慢步走近。

“既然你不愿意下去，那我就自个儿下去了。”我果断地甩下一句，作势把一只脚迈进井口中，冬瓜一看果然着急了，放下心里的狐疑，立马拦着我，“乔状元，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我故意收回脚，装作沉思的样子，在冬瓜表情最放松的时候，把他顺势朝着井口中一推，他的身子便朝着井中倒去。表情惊慌失措地望着我，似乎不相信我会做出来这样的事儿，我来不及跟他解释，身子贴着冬瓜一起跳了下去。

井口并不宽，装下两个人稍微有点拥挤，幸好井壁很光滑不至于产生擦伤。掉落的过程非常快，几乎没有给冬瓜喘口气的时间，“噗通”的落水声便响起来，我们随之沉入水下。

冬瓜抓着我的胳膊在挣扎，我拉着他朝着水面浮去！水温温和，跟人工河的河水截然不同。上浮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细节，水面以下，井口在迅速的变宽，呈一个倒放的漏斗状，无疑是印证我的猜测，出口正是在这里，心里不由得一喜。

刚浮出水面，冬瓜便朝着我吐出一口水，脸色通红地骂道，“你他娘地能不能先事先吱一声，贾爷的魂儿都给你吓没了。”

“不这么做，你能下来吗？”我厚着脸皮解释一句，立马给冬瓜打气道，“你放心，出口就在下面！”

冬瓜刚想说话，头顶上方一阵快速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只好把话又给咽下去了，一个眼神儿对视后，我们俩同时深吸一口气，朝着水下潜去。

水质很清，水下的情况一览无余！水深大约五六米，底部很宽敞，朝上三米左右，有一个类似于地下水管道的圆形洞口，位置恰好对着正上方阴阳殿的甬道入口，它便是我们要找的出口，

我对着冬瓜做了一个手势，他解开身上的棉袄，两人便朝着洞口游去。

阴阳殿里的情况我也不敢放松，只是水面水纹的波动，阻挡了我的视线，更何况殿里头没有光源，也不可能看清楚井口处的情况。

我想万常石等人肯定听到了我们的动静，我在赌他们会不会跟着跳下来，不过一到水下我们便有了优势，根本不怕他们。

一直游到洞口处，身后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估计万常石是不会跳下来了，我的心才算踏实。

洞口的直径约有两米宽，非常地宽敞，有点类似于城市的地下排水管道。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管道的尽头，整个管道顶多十几米长，比我预料中的情况乐观很多，顿时便来了劲儿了。

我冲冬瓜做了一个OK的手势，让他跟在我身后向前游，这样可以减少他的氧气消耗。10年的夏天，我曾经游过长江，所以这短短的一截水路对我并不是难事。

水下并非是死一般的寂静，除去我们产生的动静外，还有一阵低沉的“呜”声，有点像是风吹山谷一般。

朝着管道另一端游去的时候，我把整个管道扫了一个遍，的的确确是由人工在石头中凿开的通道，这么大的工作量着实让人心惊。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眼前这个水下世界！

我能看到管道的尽头，是一片更大的水域！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左手持着手电筒，右手快速地在水中划着，尽管我制作了简易的水下呼吸装置，也就是装满空气的背包，也不敢在动作上有任何的耽搁，因为我知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冬瓜老实地跟在我身后，在水下他倒是完全不敢乱来，总算可以对他松口气了。在快接近管道另一端的时候，我速度才慢下来，几乎是借助惯性在水中滑去，打探着管道外的情况。

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这就表明，管道外面是一片极大的水域，我实在无法想象，在山地下竟然会有这样庞大的地下水系。

水中充满了未知，我收起了心中的庆幸，谨慎地防备着可能的意外。当务之急，并不是弄清楚水域中有什么，而是要赶紧浮出水面。所以到达管道出口的时候，我稍微朝着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可疑的东西，轻松一口气，冲冬瓜做了一个浮上去的手势。

冬瓜毕竟是旱鸭子，下到水中的紧张会加大氧气的消耗，才这么一小会儿时间，脸色已经呈现红色，吐出一小串泡泡，手脚并用地朝水面上方窜去。

姿势虽然难看，但胜在实用，我忍住笑意，两脚小幅度的摆动，拉着冬瓜的胳膊迅速地向上窜去，速度相比他自己要提升一大截，这厮当即给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原本我以为只要上浮，便可以脱离这片水域，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

在黑暗中，从水底望水向面，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只有真正接近水面的时候，才能看清楚外面究竟有什么。

是一堵犹如犹如天花板的石壁，恰好挡在水面外！右手的手掌尚未出水面一半，手指便摸到了那层石壁。这说明石壁跟水面之间，只有不到五寸的距离。

出路断了，不光是冬瓜，我的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朝远处一望，这面横在头顶石壁的长度，像是一堵看不见边际的城墙，把水面死死地封住，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爬上去的口子，内心里生出了一丝黯然。

冬瓜猛地咳嗽一声，像是呛了水，立马变了个姿势，仰着脖子，把脸面露出水面，大口地呼吸着，“乔状元，现在可怎么办，这他娘的活像个没开口的鱼缸，根本出不去。”

我心里的着急不亚于冬瓜，稍微一思考，我便有了断定，一样地浮出水面，只把脸露了出来，后背上装满空气的背包，此时有点像是一个游泳圈，可以省下我不少力气，只可惜在这样密闭的水域中，游泳圈是几乎没有用的。

“冬瓜，咱们向前走。”

“你确定吗？”冬瓜脸色非常难看，犹豫地看着我，“走过去容易，可万一要找不到出口，再想回来就比登天还难了，而且你看这里的情况，没有被水淹死，反倒有可能先被活活憋死，太他娘的压抑了。实在不行，咱们回到刚才的井口，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出去，”

“不行，万常石没有跟下来，肯定在井口堵着，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皱着眉头，给冬瓜打气道，“你相信我，这里头铁定会有出口，找到它只是时间问题，好在水面上还有一层空间，能够供咱们换气，只要这层空间还在，咱们就不会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