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声坐了半晌,心跳总算恢复到正常,这段时间里,甬道里没有任何的异响,玉马和人脸也不见了踪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有我腿上的伤口无声诉说着之前的惊险。
“冬瓜。”我皱皱眉,率先开口道,“你觉不觉得这些人脸,跟咱们在大白山温泉池子里很像?”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冬瓜眼睛一瞪,幡然醒悟,“我说他娘的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岂止是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在护城河里我探查墙上的孔洞,把我朝洞里头拉的就是这玩意,力气贼大。当时要不是你把它吓跑,我铁定没命了。”
“咦!”冬瓜似乎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诧异地看着我,“怎么这次它们不怕你了?竟然还咬上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个问题我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了,索性不去想,转而说出闷在心里的疑问,“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这两个古墓里都有水?而且水里还都有一样的人脸?”
看到冬瓜眯着眼睛思索,我适时地补充了一句。“更值得咱们怀疑的是,万常石刚好是从大白山来到这里的!而偏偏这两个地方又出奇的相似。”
冬瓜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扑闪扑闪眼睛道,“要说大白山古墓最特殊的地方,便是其中藏有一块鬼眼血玉。照这么说,难道这里也有一块鬼眼血玉,所以万常石他们才奔这里来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万常石亲口说过,单独一块鬼眼血玉是无法达到长生的,可至少需要几块他也没有明说,这就给咱们的思路添了不少麻烦。”
想了又想,我脑中冒出来一个主意,“冬瓜,咱们不妨做个假设。”
“怎么假设?”冬瓜愣了下,奇怪地问道。
“假设的前提便是咱们已知道的这些信息。第一条是三步长生,其中第一步跟第三步都跟鬼眼血玉有关;而第二条便是鬼眼血玉的数量不少于两块。咱们就针对这第二条做假设。”我脑中思绪越来越清晰,并逐渐构成了一个模型,“假如达到长生所需要的鬼眼血玉多于两块,那万常石来这里的目的,便很有可能像是你说的那样,寻找第三块鬼眼血玉了。”
冬瓜看着我点点头,见他跟上了我的思路,我便没有停顿地接着道,“如果长生只需要两块鬼眼血玉呢?那万常石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难道……”冬瓜支吾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句,“是因为钱,到这里摸宝贝来了?”
“肯定不是。”我摇摇头道,“你以为这些人手里会缺钱?要我说的话,极有可能是因为三步长生中的第二步,这一步对于咱们来说是个谜,它跟鬼眼血玉有什么样的关系,咱们同样不知道,但是万常石知道,所以他来了这里。”
看着冬瓜的目光越来越亮,我才皱着眉头说出另外一个更坏的可能性,“亦或者是,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在这里开始实施长生之法了。”
冬瓜瞪着两眼望着我,看上去不太相信我的猜测,我苦笑一声,故作轻松地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是不是这样又有谁知道呢?”
“你说地跟真的似的,吓了我一跳。”冬瓜重重地喘了口气,拍着胸口道,“要是万常石他们真在这里开始长生之法,这趟浑水咱们就别掺和了,这个节骨眼碰上,铁定是要拼命的,咱们两个人的力量肯定对付不了他们。这种事还是交给山神爷吧,实在不行还可以把消息放给三爷他们。”
“你说地有道理。”我点点头,赞同地道,“不过先不着急放给三爷他们,要得到长生没有那么简单,咱们先跟进去看看再说。只是现在的情况对咱们越来越不利,灰猫一心想要让我们陪葬,而且随着不断地深入,跟万常石他们碰面的可能性要大上不少,所以接下来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成!”冬瓜绷紧了脸色,挥了挥手枪,凝重地道,“子丨弹丨只剩下两发了,最好能再缴一把枪来,这样即便是遇见了万常石,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无论是在地上还是在地下一样是真理。冬瓜一提到这个问题,我不由得紧锁着眉头,万常石一伙人的枪很多,我们只能智取,不能硬来,否则一定会输的很惨,而至今我依然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不用着急,腾午不是说过吗?死在这里的盗墓队伍不少,咱们现在只看到了一批人的尸体,向后走应该还能再碰得到,这些人肯定有枪的。而万常石他们手持着威力更强的枪,即便是看到了旧枪也不会感兴趣。”我分析着道,也算是安慰我自己。
瞧见伤口处不再溢血,我尝试着小幅度地活动,顿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深呼吸了一下,接着道,“现在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碰到万常石的概率不大,更何况咱们现在是在通天甬道里。”
“对啊!”冬瓜眼前一亮,来劲儿了,“最好再有些散光弹,或者是催泪弹也成。”
“但愿是这样。”我笑着摇摇头,目光望向通天甬道的尽头。我有一种直觉,这条甬道不是正确的,而且说不定在尽头还存在着某种危险。这种直觉并不是基于灰猫把我们引起来的,而是一种纯粹的对于危险的预知。
直觉是对是错暂时无法知晓,不过我们既然费尽艰辛走到这里,定然要走到甬道的尽头看一看,毕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走的是对的。
因为伤口的原因要原地休息,冬瓜也没有着急动身,不时地朝着水中望一望,又朝着甬道里瞅一瞅,小眼睛逐渐转了起来,到了按耐不住的时候,看着我奇怪地道,“乔状元,你说灰猫有没有针对万常石?”
一句话顿时在我的心里荡起了涟漪。准确地说,这是一个我之前忽略的点,我本能地认为灰猫既然针对了我们,也一定会针对万常石,可是想想祭坛里的石人以及藏宝室里的玉马,一个完全否定的答案出现在我的心里。
灰猫极有可能没有针对万常石,甚至没有在万常石面前出现。
我脸色微变,目瞪口呆地望着冬瓜,只是一个眼神,两个人便达成了共识,我无比诧异地道,“冬瓜,你真的提醒我了,这事儿不对劲,灰猫太针对我们俩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这里头藏着什么阴谋?”
“该不是我朝它崩了两枪,它就记仇了吧?”冬瓜迟疑了一下,眼神儿闪烁地道,“或者是见咱们人少力寡好欺负,把咱们当成软柿子捏了?”
“不会的。”我摇摇头,否定了冬瓜的猜测,“灰猫的灵性远远超过咱们的猜测,单说祭坛里不知何用的石人机关,真要发起难来,肯定不是针对一两个人的,凡是身在祭坛里的人都在机关的覆盖范围内。再说水底的诡异人脸,也是数量惊人,足够它对付万常石那一帮人的。而咱们来的时候,石人机关显然没有被触发,玉马也好端端地在藏宝室的正中央。”
“这说明灰猫根本没有对万常石一伙发难?”冬瓜紧跟着我的话音道。
“这应该就是真相。”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从心底沁出了一股冷意。
“他娘的,这就奇了怪。”冬瓜忍不住骂出口,“为什么灰猫单单针对咱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