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是丢失了那玩意的踪影,我心里的慌乱却是少了几分,仓促地道,“冬瓜,先别开枪,它就是踩到你背上的东西,攻击性不强,咱们最好先别招惹它,先观望观望,说不定它是偶然路过这里的。”
冬瓜举起的手没有放下,眼神倒是从准星里瞟了出来,狐疑地望着我,“乔状元,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看到那玩意了?”
“没看清楚!”我摇摇头,后背贴在生死门上,它自从在光线下消失后一直没有再出现,“但是我肯定就是它。”
说到这里,我心里却想到了另外的事儿,右耳室的四口陶罐的主人,绝对不可能是像它这样体型如此小,而且攻击力不强的东西。忍不住皱了皱眉,默叹一声,这座古墓里到底有多少凶物!
说白了,如果只是它来的话,我跟冬瓜并没有多少惧意,我最怕的是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跟过来。观察了半晌,甬道里再没有奇怪的动静,我轻松一口气,把手电光收了回来,冲着冬瓜道,“是个过路的,咱们还是想办法打开生死门……”
话还没说完,一道凄厉的叫声忽然飞快地传过来,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气,慌张地朝着声音的去向望去,在光线的尽头一个灰色的影子,在甬道两边来回跳跃。冬瓜紧绷着身体,靠到我的身边,语气怪异地低声道,“乔状元,这是猫叫?”
如果不是冬瓜说话,我简直会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无论如何我也无法相信,一声“喵”叫会在古墓里响起,我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地道,“确实是猫叫,看来我猜的没错,留下那印子的果真是一只猫,可是……古墓里为什么会有猫呢?”
冬瓜的脸色愈加难看,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不好!”
甬道尽头的灰猫,依然在两侧石壁上来回跳跃,放佛无休止一般的舞蹈,只是如今来看,反而多了几分诡异,让人心里只发怵。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不好吗?”冬瓜眯着眼睛,语气低沉地道,“猫是很有灵性的动物,能够看到邪物,人死后最忌讳尸体被猫缠住,在我们那儿,为死人守灵的时候,一旦有猫,守灵人必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猫赶走,千万不能让它靠近棺材三米之内!否则灵魂必定不得安宁而导致怨恨徒生、尸体起尸。”
冬瓜说地煞有介事,不免让我浑身汗毛直竖,尤其是他接下来的话,更让人难以接受,“外头可是有上千口悬棺,这只猫在这里一闹,里面的老头儿不得全从棺材里跳出来。面对这样的粽子大军,咱们可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一股子冷意瞬间侵袭了我的身体,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鼓足了劲儿声音依然有些发抖,“冬瓜,这只猫看样子在墓里呆的有一阵子了,要是它真能让尸体起尸,咱们肯定走不到这里来的。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民间的谣传,纯粹是自个吓自个,不能信的!它只是一只猫,咱们不用怕它。”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心里的惧意却犹如雷雨天的阴云一般,层层密布透不过一丝太阳光,冬瓜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我只能变着法子再次用言语鼓劲儿,如果丧失了对活下去的希望,那就真的完了。
“实在不行,你直接一枪毙了它算了,省得它这样跳来跳去反倒引出什么乱子。”心烦意乱之下,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尽管我知道这样有点残忍,可是要跟在活下去这两者中进行选择,相信所有人心里都有共同的答案。
“成!他娘的,拼了就拼了!”冬瓜吐了口唾沫,狠狠地道,随即举起枪瞄着依然在跳来跳去的灰色猫影,瞄了大概三四秒钟,低声道,“距离太远,那玩意的动作又快,我打中它的把握只有三成。”
我稍微盘算了一下,便冲着他点点头,“开枪吧,猫贼激灵,咱们要往它那里靠,反而会让它心生防备,到时候三成的把握都没有了。”
冬瓜凝重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包含了很多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绪,而我全能明白。这一次,冬瓜很果断,三秒钟后“嘭”地开了枪,伴随着枪声的是一串剧烈连续的猫叫“喵……喵……”
耳边的猫声听起来非常诡异,跟正常的猫叫不同,它的声调完全是平的,像是坏掉的音响传出来的。在手电光的照耀下,灰猫窜到左边的石壁上,停下不动了,我心里一喜,脱口而出道,“冬瓜,你打中它了?”
扭头一看,我才发现冬瓜的脸色相当难看,苦涩地吐出一句,“他娘的,被它躲过去了!”
这种局面也是我意料当中的,我愣了一下,笑容缓缓凝固,低声劝道,“没事的,没打死也能把它赶得远远的,这种东西趁早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话刚说完,我便看到冬瓜眼神明显地变了,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我连忙扭头一看,灰猫不但没有逃跑,反而朝着我们这边奔过来了,而与此同时,在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一阵低沉的“咔咔咔”的闷响陡然响了起来。
“完了,冲咱们来的好像还不止一个。”冬瓜惨叫一声,手中却是没有开出第二枪。枪膛里一共有五发子丨弹丨,如今消耗了一发,他也是不敢再乱用了。
我心里的想法依然跟最初一样,灰猫对我们的威胁并不大,我最担心的便是那尚在远处的东西,万一要真是四口陶罐的主人怎么办,它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心念至此,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我们现在的处境,就跟冬瓜所说的一样,如果生死门打不开,这就是一道死胡同,而我们就是瓮中的鳖。
该怎么躲过这一劫?无论怎么想我都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办法,心里的着焦急宛如洪水一般无处可泄,简直要将我整个人冲垮了。我跟冬瓜一直退到生死门前,后背贴着冰冷的石门,算是给火热的身体降了降温。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口喘气的机会,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一股子希望从内心里升腾而起,我看着冬瓜,激动地道,“别慌,别慌,我有一个好主意。”
冬瓜不容分说地打断我的话,满脸狐疑,“都这时候了,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要我说,这时候全要看老天的意思,如果那玩意的数量不多,我一枪子崩一个,如果数量多了,两颗光荣弹留给自己,剩下的两颗拉两个东西陪葬!”
冬瓜说话的时候,灰猫已经扑进我们五米之内,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再朝前扑,反而是弓起身子,竖着尾巴在甬道里来回走动,一声一声地喵叫着,听得人极为心烦,尤其是看清楚这只猫的身体,更让人止不住地犯寒。
它浑身的毛发犹如乱草堆般簇拥、交杂着,而且前半身的毛发长,后半身的毛发又出奇的短,明显地露出它那干瘪的像是黑炭的身子,最诡异的地方还在于猫脸,它居然只有半边脸,另一边长着跟身体上一样干枯的毛发。无论它怎么样来回绕圈,仅剩的一只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