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刻了一个早字,提醒自己以后做事要赶早。不过你这个比喻不恰当。”我摇着头道,“整个右耳室中我全部查看了一遍,只有长生这两个字,按照对称学的角度来说,这两个字的分量要跟左耳室里我们所看到的壁画分量相当。这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长生两个字重是重,但是不至于重到这种地步。”
“甭管他刻这两个字干嘛。”冬瓜摆摆手道,“你来帮我参谋参谋这些陶罐是怎么回事,放心,绝对不是为了钱,再说了这陶罐这么大,我就是想搬也搬不出去啊,我只是觉得有个地方有点奇怪。”
冬瓜的话让我心里一愣,对他口中的奇怪处产生了好奇。陶罐很宽,足以装下一整个冬瓜,而冬瓜口中奇怪的地方便是位在西北角的陶罐的底部。
“你看,这里有些很小的洞口,洞口里面似乎有一些粘稠的液体把它给堵住了,另外三口陶罐我都检查过了,没有这样的情况。”
我趴着身子看了两眼,洞口很细,稍微比针尖粗上一点,难为他能发现,手电光一照,果真跟冬瓜所说的一样,洞里反射着紫褐色的光,看样子应该是从陶罐里面流出来的。
“这里头难道有东西?”我拍了拍陶罐,诧异地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冬瓜连忙点点头,一脸兴奋地道,“我估计陶罐里面藏了不少好东西,你之前不是说了嘛,这次我不能擅自行动,得听你指挥,要是搁以前,我早就把这些陶罐打破一探究竟了。”
原来冬瓜是打着这样的心思,这让我满头黑线、哭笑不得。
“乔状元,我并不是劝你破坏文物。”冬瓜无休止地说服道,“你想想,这些陶罐里万一藏着个什么东西,里头的价值是不是比陶罐本身的价值重要地多,有得必有失,有时候为了胜利还就得牺牲点东西。”
“成,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我点着头道,“但是你得先答应我,打破陶罐后,别乱拿里面的东西。”
陶罐的体积很大,要想一探其中的奥秘,除了打碎它,还真没有其他的办法,尽管我知道这样做有悖自己的初心,可是我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好嘞!”冬瓜一口答应下来,随手捡起地上一根生锈的铁棍,手势让我站远点,“等会儿罐子的碎片别飞起来伤着你了。”
冬瓜脸上写满了兴奋,在陶罐上敲了敲,选中了合适的碰撞点,抡圆了朝着陶罐砸去,不忘冲我吼一声,“乔状元,你看好咯!”
“嘭”地一声巨响,陶罐没有碎,反倒是冬瓜手中的铁棍碎成两半,冬瓜尴尬地笑了笑,找了个借口,“这棍子锈地不成样子,还没根木棍硬!”
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根钢棍,“这次肯定没问题,你放心吧。”
冬瓜朝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再次轮圆了胳膊,额头青筋暴露,显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不过这一次依然没有把陶罐打破,只是让它上面出现了一些裂缝。冬瓜作势要再敲一棒子的时候,被我拦下来了。
“不对,陶罐的硬度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我眯着眼睛,本能地感觉到不妙,冬瓜那手上的力度不用想我都知道,就算现在最好的钢化玻璃,在他一棍之下,必然轰然破碎。
“是他娘的怪,乔状元,你别急,再有一棍子,这罐子肯定会破的。”冬瓜的心思是生怕我阻挠他敲破陶罐,还没等我回话,又一棍子下去了。
的确如冬瓜所说,陶罐在又一次的重击下终于碎了,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随之荡起一阵灰尘,而在灰尘背后,露出陶罐里面的空间。是一根立在地上的柱子,一条钢索从柱子顶端悬下来,缠在一具干尸的脖子上,干尸的衣物早已飞灰湮灭,只剩下一句枯瘦黝黑的尸体,因为冬瓜刚刚的外力,此时整个尸体在慢慢地转圈,它那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每次正对着我的时候,都让我浑身直冒冷汗。
而更让我浑身发冷的是,在干尸的下面,堆着层层白骨,在白骨上更是有一些尖锐的牙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过。这我才明白过来,孔洞中那紫褐色粘稠的液体是什么,凝固的血!
在白骨中有一个东西很显眼,冬瓜紧皱着眉头把那东西从白骨里挑了出来,竟然是一把现代的手枪。
冬瓜把手枪挑了出来,拨动了几下,不听我劝告地拿在手里,“蹭”地一下上了膛,举在手里瞄了瞄,随即下了弹夹,把上了膛的子丨弹丨取出来,数了数,兴奋十足地望着我,“还有五发子丨弹丨,这次真赚大发了,缺什么就来什么!瞧瞧这把枪的做工,可比腾午那猎丨枪丨好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说完带着炫耀地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枪,枪身蒙了一层灰,经过冬瓜擦拭一翻,看起来非常地新。我的心情跟冬瓜截然相反,紧皱着眉头望了望手枪,没有接过来,反倒是蹲下身去,仔细地打量那些白骨。
“说你不识货还真不是冤枉你,看到这么好的手枪竟然不兴奋,我这辈子都没有玩过这种高档货,要不是子丨弹丨有限,我现在真想来上一发。”冬瓜自顾自地道,看样子对这个新手枪入了迷。
我明白此时拥有一把手枪对于我们的意义,不过我更好奇地是手枪为什么会出现在陶罐的白骨层中。我掏出橡胶手套带上,拿起一根白骨仔细地打量,这根白骨非常有代表性,上面的牙齿印很密,看上去像是钉鞋的鞋底似的。
牙齿印很尖,不太像是人类的牙口,反而像是某种动物的,看得我心里猛地一紧。对于骨骼我还是很熟悉的,这也是考古系的必修课,在发掘古墓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尸体腐烂后只剩下森然白骨的情况,为了把尸体还原,所以要通过骨骼的形状和大小辨认出它是属于身体的哪一块,眼前这一块是属于成年人胸前的肋骨。
“冬瓜,你过来看。”我猛地一眨眼睛,喊出声来,“你看这个是什么?”
冬瓜愣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凑过来,嘴里还念叨着,“对着一堆白骨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想看,外面那棺材里多得很……这是……脚印?”
在白骨层最下面,是人血凝固后形成的褐色血痂,原本是覆盖在陶罐底部的,随着陶罐的破裂自然有些变形,不过不难看出在上面有一个类似于猫爪的形状,犹如化石一般被保存下来,比之前在冬瓜后背以及甬道里所见到的要清楚地多。
“对,应该就是袭击你的东西留下来的。”我眯着眼睛道,“奇怪,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些白骨都是它造成的?”
冬瓜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收起玩性蹲下来,拿着匕首在血痂层上刮了几下,露出陶罐的底部,血痂层足足有两寸高,不禁面色严肃地道,“这得放了多少血?看白骨的数量,应该是两到三个人的,如果那玩意的攻击性真这么强,之前怎么会轻易地放过我?”
这一点确实比较矛盾,既然在血痂层出现了印子,而血痂层又在白骨的底部,证明这些白骨肯定跟那东西有关系。想到这儿,我心里冒出些不安,担忧地道,“冬瓜,你拿到的手枪无疑是这些白骨的,他们应该就是腾午口中早先进到古墓里的人。他们手里有枪,一样也是栽了,证明墓里的凶险远超过咱们的想象。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你没注意到,你没发现骨堆里没有头骨吗?”
“对啊,好像还真他娘的没有头,这是怎么回事?”冬瓜愣了一下,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