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了我却没听到？”冬瓜一脸不相信地道，“她娘的，该不会真有鬼吧？”

是人还是鬼我也不确定，总之不会是粽子和阴兵。而且听这动静，离得还有一段距离，表明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便建议道，“再往里头进一点，打探打探再做决定，希望不是什么麻烦事。”

冬瓜反正也听不到声儿，根本无所谓。再往里面走不远，空气里明显又变得潮湿了，我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前面恐怕是有水。怎么山神爷的墓里会有这么多的水？难道他命中缺水，要用这种方法补回来？

对于水，我都快有心理阴影了，之前在水中一闪而没的人脸，我跟冬瓜亲眼目睹的。他娘的，这声音还不会是水鬼在叫吧？如此一想，心里就有点寒了。

蹑手蹑手地朝前走去，这声音果然更清楚了些，听起来像是有人在低声地说话，更让我色变的是，似乎是一群人的声音，声音交杂在一起，难怪我听不清楚。到了差不多的位置，我拉着冬瓜停下，这货还是一脸迷茫。

“冬瓜，你还没听到？”我难以相信地问道。冬瓜果然如我所料地摇摇头，狐疑地看着我，“到底是你的耳朵有问题，还是我的耳朵有问题？他娘的，我什么都听不到。”

这下我彻底愣住了，远远不断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越发显得诡异，这绝对不是幻听，但是为什么冬瓜听不到，而我能听得到？我们俩目瞪口呆地望着彼此，半天说不出话来。

“乔状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听得到，而我听不到？”冬瓜抱着一丝希冀的问道。

现代的科技很多都可以办到这点，电话机、对讲机、耳机。只是放到我身上都不适用，我跟冬瓜一样，完全是靠着两只耳朵去听。思虑了半天，才紧蹙着眉头回道，“会不会是鬼声？”

除了这个我再没有别的解释。冬瓜脸色微变，握着匕首的姿势也变了一种，盯着我道，“乔状元，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我拿出电子表看了一眼，明白冬瓜为什么会有这一问了。子时鬼墓开，难道这条甬道真的连接鬼墓，而我听到的声音就是鬼声？

诡异的鬼声把我们震在原地，进退两难。如果尽头真是鬼墓，进去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鬼墓可不是能轻易进去的。沉默良久，冬瓜做出了决定，“管它到底是什么，就算真是鬼墓，我也要见识见识。”

“进去可以。”我想了想道，“咱们先把山神爷的人偶拿出来。这玩意不简单，要是真有鬼，说不定山神爷也可以对付。”

“这个方法好。”冬瓜赞同地道。我们把人偶举在胸前，面朝自己背朝外，虽然这样的动作看上去很诡异，倒真的让我心里踏实了点。鬼声还没有散，所以我们只能调暗电灯灯光，偷摸着朝里面走，确保不让里头的东西发现。

冬瓜听不到鬼声，便时不时地问我情况怎么样，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声音清楚了点，但近距离的一听，似乎远远不止十几道声音，更像是几百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愈发地听不清楚。

不过这种情况我没有说出来，一是我也不确定听到的是否是真的，二是无论我怎么使劲，连一个字都听不出来，只好憋着一股劲儿，发誓一定要听到一个完整的字眼。所以后来冬瓜问我的那几遍，我太过专注，没有听到。

这种感觉，很像是藏在林间偷听各种鸟的叫声，不能打草惊蛇，又要听得清楚。然而鸟远远比人类想象的灵敏，总能在人接近它们之前，变得悄无声息。

所以当鬼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张着耳朵朝甬道里伸去，身体倒是本能地停住了。鬼声真的消失了，难道是它们发现我们了？我心里立刻惊慌起来。

“怎么回事？”冬瓜挑着眉毛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声音忽然消失了！”我尝试着解释，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有些发抖，“也许我们暴露了？”

冬瓜不答话，张目朝着甬道里望去，脸上的表情有了急剧的变化，“他娘的，前面有好多棺材！”

“棺材？”我心里一抖，愈发地紧张了，我听到的声音源头很多，一联想到这些棺材，难道真是死去的人在说话？

“嗯！奇怪！这些棺材为什么全部都竖着放？而且一个一个靠在甬道的两边？好像数量很多。”我的视力偏弱，再加上灯光暗，看地是一片模糊，而冬瓜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便帮我解释道。

“棺材放在甬道里？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墓葬方式。”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尤其还是竖着放的。人死后，即便肌肉收缩，四肢僵硬，但要想在竖着的棺材里安葬，还是需要外物的帮助，比如在棺材底部订上支撑手臂的铆钉，但一般很少有人这么做，因为看上去铆钉像是钉在四肢上，很不吉利，所以虽然看过这样的记载，亲眼见到的案例却一件都没有。

“差不多在前面五十米处！”冬瓜眯着眼睛道，“甬道两边各竖着一排棺材，只能看到这么多，至于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就看不到了。”

冬瓜收回目光，表情凝重。听冬瓜仔细一描绘，我隐约可以看到那些棺材的模样，我可以断定，声音的来源肯定不是从棺材的位置传来的，因为听到的距离还要远上一倍不止。

一直担心的问题，终究摆在面前。在确定前面有诡异的情况下，该怎么进去？我打量着手中的人偶，在不知道它的力量有多大之前，不能把希望全压在它身上。

“乔状元，我有个建议。”冬瓜一板正经地道，“这里湿气很重，棺材里就是有尸体，肯定也腐烂了，不可能会形成干尸，所以咱们不用担心粽子，要担心的是别的东西，阴兵或者是鬼。”

阴兵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会受到绝对的排斥，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阴兵需要躺回阴馆，吸收鬼气。只要在这段时间里活动，就不会再受到阴兵的干扰。所以最难的是遇上其他的东西。

人的求生欲望一直存在，只有在真正困境的时候才会出现，而欲望就代表着力量。这种欲望，我们现在就有，活着走出去的力量。在墓穴里，除了自救，不会有人再来救我们，自救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出去的路。所以我狠了狠心，“走，咱们进去。”

两排竖着的棺材，在我们眼中慢慢呈现出来，我防备着随时可能再现的鬼声，打量着这些棺群。棺材是石棺，整个底部跟甬道完美的契合，看来是设计甬道的时候，把石棺一并设计了出来。

“怎么这些棺材全没有棺材盖？”冬瓜看清了前面的情况，愈发地惊讶，随即更诧异地道，“似乎不止棺材盖，棺材里面也都是空的。”

空的石棺倒还好说，无非是疑棺，但所有石棺都是空的，而且有没有棺盖，就有点不对劲了，听起来就像是个半成品一样。

“上前看看！”我没有妄下断论，跟冬瓜两个人轻声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