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冬瓜立刻双手赞同。
要用什么重物呢?目光四下找了找,除了雪还是雪,最后我的视线落在紧靠着的树干,拿出匕首砍了一截儿,硬邦邦地简直像个铁棍。绳子从我跟冬瓜的腰间抽离,系上冻树枝,挂在前面的树干上,我先爬上去,冬瓜在后面跟上。
这样试探着前行,一直走到斜坡的顶端,才松了一口气,坡度消失,又是一段平路,将绳子再次绑在两人的腰间,我们接着向下走去。此时的风景变了一个样,周身全部被雪山环绕,只能抬头看天才能望见不一样的颜色。
如果不是有呜咽的风声,我甚至会觉得这就是一个静止的世界。
“他娘的,走了这么久,别说人了,两个野兽都没看到,乔状元,你说咱们会找到山神爷吗?”冬瓜唠唠叨叨的,一路上不停,“山神爷也真是的,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就不知道我们来找他了?赶紧现身出来带我们脱离苦海啊!”
“你以为他真是山神爷啊?”我瞪了冬瓜一眼,“少说话,节省点体力。冬瓜,咱们把这条路走完,要还没看到人,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夜宿雪地!”
夜宿雪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先不说隐藏在雪中蠢蠢欲动的野兽,零下四十度的气温比死神还要恐怖,无声无息便把一条性命带走。冬瓜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到了这里,生死皆在一念间,虽然心里十分着急,但脚下一定不能快,而这也正是黎叔临走时给我们的忠告。
近乎在雪地里走了八个小时,尽管身上衣服穿的再厚,身体仍然止不住的发抖,更糟糕的一点是,漏进鞋子里的雪已经化成了冰水,整只脚已经麻木。只能把卫生巾垫在里头,这个时候才觉得萧金秋给的卫生巾少了,我们只能省着点用。
出行之时,万万没想到会这么艰难,寒冷不断地侵蚀木然的神经,现在整个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山神爷找到。
这条山谷比想象地还要长,一直到夜幕降临,还没有走到尽头,不得不打亮手电,接着朝前走。雪地的晚上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星空的斑斓,全部映在白色的雪层又被反射到空中,整个世界并没有陷入完全地黑暗,雪山绰绰约约地映入眼睑。
“乔状元,咱们就停在这儿吧,别没等到晚上,就已经活活冻死了。”冬瓜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浑身也没有力气,只靠一股信念在撑着,只能默然地点点头。
刚把身上的背包取下来,我忽然看到雪谷的尽头,有一道明亮的火光。
“冬瓜,快看,那里有人!我们有救了!”我兴奋地喊出声来,拿着手电冲着火光照去,不停地挥舞,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真没想到,在已经放弃的时候竟然遇到了活人,冬瓜愣了一下,随即大嗓门喊起来,“老乡,我们在这里……”
冬瓜的嗓门确实很大,至少有一百分贝,空旷的雪谷中回音绵绵,震的我耳朵发麻。火把距离我们不远不近,肯定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奇怪的是对方一直不给我们回应,只是在不断地加大幅度挥舞火把。
“这肯定是暗号!乔状元,本地人用来区分自己人的。”冬瓜坚定地道,“他挥咱们也挥……老乡……我们是好人……”
看着冬瓜边喊边挥舞手电筒,我一阵无语,估计也只有他的脑子能想到这一点。朝着对面一望,没想到冬瓜的法子竟然凑效了,对方挥动火把的幅度和频率竟然是之前的两倍,我心里一喜,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到几片雪花飘落到头上。
“不是说几天内都是晴天?怎么又下雪了?”抬头一望,只看到漫天的雪花,缓缓飘落,与此同时我听到一阵沉闷的轰隆声,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冬瓜,你他娘的别喊了,雪崩了!”我声音带着些颤意,终于明白为什么火光要不断的摇晃,那是示意我们不要再喊了。
“这么容易就雪崩?”冬瓜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摇晃手电筒的动作止住,抬头一望,拉着我就朝前面跑,力道奇大无比,“雪崩了还傻愣着干啥,赶紧逃命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紧跟着冬瓜的步子,拼命的朝前跑,也顾不上雪地上的规矩。火光还在远处摇晃,承载着我们的希望。黑夜里朝着火光跑去,或许这是人的本能。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我身上,原本洁白美丽的雪花此时带着极度危险的气息,心里不住地在祈祷,雪崩来地慢点,别他娘的还没有见到山神爷,就死在这里了。耳边就听到轰隆的声音骤然变大,顿时心急如焚,心里把冬瓜骂了几十遍。
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前面跑去,头顶的动静越来越大,我也不知道这雪崩的范围有多广,只能不要命地跑。火把似乎在等我们一样,驻留在原地,没有离开,这总算给了我们一丝安慰,找到持有火把的人,说不定可以有一线生机。
跟火把的距离不断地拉近,我忍不住朝后面望了一眼,只看到大片大片的积雪从两边的山崖上滑落,速度越来越快,刚刚我们站着的地方,积雪已经厚了姨丈,像是套了件衣服似的。
轰鸣声还在蔓延,我这才明白,雪崩是一个连带反应,原本的平衡被破坏,一直到一个新的平衡行程,雪崩才会止住,但雪崩本身的过程,又会引发新的雪崩。逃命,能做的只有不断地逃命。
“咔擦一声!”我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慌忙之时,竟然踩中了一个空层,整个右脚全部陷进去,更让我慌乱的是脚尖竟然没有碰到空层的底部。
冬瓜跑了出去又折回来,脸上一阵慌张,冲着我道,“乔状元,你别急,我这就拉你上来。”
冬瓜一走到我身边,我暗道一声坏了,冬瓜的体重无疑让让空层上方的雪层承重增加,雪层表面已经出现了裂隙,连忙冲他道,“冬瓜,你别过来,不然咱俩都得死。”
幸亏冬瓜愣了一下,停在那里。短短的一秒钟,我所着力的地方猛地向下落去,整个身子随之落下,盘在腰间的绳子一刹那绷紧,差点把我的腰给勒断。雪地的空层露出了真面孔,竟然是一个直径两米的圆洞,一人多深,要真掉进去铁定爬不出来。
我身子悬在半空中,大松一口气,真是好险。仔细朝洞底一看,再次惊出一身冷汗,竟然是竖着一排铁钉,要真落下去,全身都是窟窿。
“乔状元……”冬瓜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在向上拉绳子,我回了声,“我没事儿,冬瓜,你留心点,别被我拉下来,洞底都是要命的钉子。”
冬瓜站在雪层上,毫无着力点,有劲儿也使不出来,更别说把我拉上去了,我现在只希望他能撑住我的重量,我自己顺着绳子爬上去。
调整好姿势,胳膊扒在洞口,松散的雪全部被我扒拉下来,只剩下一层光光的冰面,虽然能扒在上头,根本使不出来劲,看了眼冬瓜,他死死地趴在雪地里,硬撑着我的重量。
这样下去,冬瓜肯定会体力耗尽跟我一起滑下来,必须要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