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冬瓜很久没见，两个人身上又经历了共同的事，一时间说了很多的话。冬瓜睡了三天三夜，精神好得很，我是比不了，一个小时后，我侧躺在隔壁的病床上，昏昏睡去，直到第二天上午醒来。

护士查房，看到苏醒的冬瓜冲她抛媚眼，吓的身子一摇晃，手里的温度计掉了三根，水银洒落一地，滚成几个大小不一的银球。几个护士戴着口罩，打着手电筒，拿着棉签蹲在地上处理，不住地抬起头埋怨冬瓜。

植物人苏醒，这无疑是个大新闻，王医生、田医生带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近病房，挺直了腰板冲着那几个白大褂介绍，“几位领导，他就是那个在我们救助下，只用三天奇迹般苏醒的植物人。”

冬瓜的怒气正没地儿发泄，这下可找到突破口了，把他睡过三天的被子，抱起来冲着他们砸过去，骂了一声，“他娘的，老子被你误诊为植物人，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反而你的成绩了？你还要不要脸？”

我跟冬瓜甩手就走，留下那一脸懵逼的白大褂，有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反应很快，在我们身后喊道，“年轻人，你们要是配合我们做个宣传，医药费都可以给你们免了……”

“老子不差钱！”冬瓜头也不回地道。

说起山神爷，真是让人头疼，连杜聿明这个名字都是假的，这可是我们知道的仅有的资料。世界那么大，到哪儿找他去？难不成画张像，登报寻人？

按照我跟冬瓜的商议，这件事不能指望三爷和老四，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我们为这事儿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到了一个共识，不去找山神爷。找也找不到的，等着他来找我们。说这话的自然是冬瓜，今天的他已经忘了之前的痛，走在桂林的大街上，还止不住地道：

“乔状元，这次你听我的不会错，山神爷既然能预见我们的麻烦，那他肯定会出现的，现在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桂林，怎么也得逛逛再走。”

按照冬瓜的话说，真是把我拿亲兄弟来看，一听到他出事儿，我立马打了个飞的飞过去，这事儿他会记一辈子的。这也正是他硬拉我在桂林玩的原因。

一个星期后，身心俱疲地回了武汉。冬瓜破天荒地回了洛阳，他只是说咱俩现在这情况，随时都可能会挂掉，至少回去看看父母，就算死也不会带着遗憾。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生活总算是步入正轨，大长脸一伙人彻底消失，无论是店里还是家里，再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廉向金也差不多把上次店里的事儿忘了。

地铁，商场，地下通道，总之地下的世界我再没有去过，阴寒自然没有出现过，不过我知道下次阴寒出现的时候，一定会极为剧烈。

期间，跟冬瓜联系了几次，他回家没几天又出来了，具体的原因不肯说，接着天南海北的到处去流浪，也到我这里住了一段日子。

虽然我们都期盼着山神爷出现，这事儿毕竟太玄乎了，我们找他困难，他找我们也是一样的困难。所以现在我最关心的事儿，变成了色目碑的研究进展，一旦有空，我都会溜达到于教授家里，几乎每次都看到几个学生在书房埋头做笔记，奇怪的是，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司机乔师傅。

到了最后，于教授都嫌我去的频繁了，我只好识趣地按耐住好奇，在家等他的消息，一等等到十二月底，于教授主动打电话给我了。

“乔麦，你现在有没有时间？”于教授的声音很凝重，“跟色目碑有关，你不要问为什么，有时间就过来吧。”

我正在店里跟廉向金唠嗑，这半年的相处，我们的关系好了很多，他也好奇问过我以前跟三爷的经历，但我都打个哈哈过去了。跟廉向金说了一声，打了个车直奔于教授家而去。

他的声音很急，能让于教授这么稳重的人都急的事儿，肯定不一般，我也不敢轻视，一路上拼命地催促司机快点，司机指着交通指示牌，不停地跟我说这里限速60，那里限速70。

半小时后，终于赶到于教授家，让我惊讶的是，大门没有锁，似乎故意给我留的。推门而入，整个房间都是空的，我直奔书房，果然于教授还呆在书房里，奇怪的是，今天一个学生都没看到。

于教授站在色目碑前面，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乔麦！”于教授看到我，招招手，头又低了下去，“不好意思啊，把你叫来的这么急。”

“于教授，您就别客气了。”我笑了一笑，看到眼前的情况，心里明白了一半，略带兴奋地道，“色目碑您是不是有眉目了？”

于教授这才把视线从色目碑上抽离，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授课，“有了点收获，但并不大，不过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相信年后会有个大概的。”

“于教授，您太厉害了了。”我有点崇拜地道，心里却有点纳闷了，按照于教授的性格，真有发现，不是应该兴奋吗？怎么会拉着个脸。

“乔麦，我记得你暑假让我帮你查个人，叫做杜聿明。”于教授忽然冒出来一句，像是拉家常，弄得我不明其意，随口答道，“嗯，后来不是证明名字是假的，我上当了吗？”

“也有可能完全相反，这个人并没有收录到人口系统中。”于教授的话让我愈发费解，如坠云雾，他看着我，继续说，“乔麦，色目碑目前，只研读出两个字……聿明。”

“聿明？杜聿明？”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心想怎么会这么巧合，聿明跟山神爷又有什么关系，接着问道，“于教授，难道您怀疑色目碑上刻着的是杜聿明？”

“这倒不是，通过色目碑来看，聿明这两个字正好在碑首，便表示其意义非凡，所以我怀疑聿明有可能是色目文化的一种象征，类似于图腾之类的东西。假如你那位朋友没有骗你，真叫做杜聿明，又不在人口普查的系统之中，那他跟色目文化有关系的可能性就很大了。”于教授滔滔不绝地讲着，显然他已经做过许多可能性的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