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向金苦涩地摇摇头道,“这事儿不怪你,乔麦啊,廉大哥跟你掏掏心窝子。说实在的,自从我知道你跟三爷的关系后,我就打定主意留下你了,你就是想走我都不肯。我也知道,能让三爷极力拉拢的人,肯定是有着过人的本事。干咱们这一行的,尤其是你们这些人。”
说到这儿,廉向金若有深意地望着我,“能经历的还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么,只是我没想到会来地这么早。”
这番话听得我心里一愣,敢情我一直想掩饰的过去,还是被廉向金给猜出来了,不禁觉得自己的形为有点可笑。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的这番话,只是接着话音问道,“廉大哥,难道你之前还见过类似古怪的事情?”
廉向金想了一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像这么古怪的事,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只是听说在有些人在墓里头见了邪,即便是救出来也没用了。你说门窗全锁,假如真是有人作案,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把名字刻在青花瓷伤的?难不成真像你说的那样……”
廉向金的嘴唇动了动,最终默念出了这两个字,“有鬼?”
店铺里再次沉默下来,凝重的气氛将气压也降低了几分。在民间,对鬼神之说都是极为相信,这是一种盲目的信任。
这个时候最忌讳心慌意乱,我调整着呼吸,集中注意力,对着青花瓷又审视了半分钟,站起身来看了看店铺里可能残留的痕迹。廉向金之前已经查了几遍,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不免有些丧气了,再次想起前段时间的猜测,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从地宫里出来了?即便真是这样,它直接缠上我不久好了,为什么要在青花瓷底部刻上我的名字?
我浑身一震,蓦然想象到一种可能,忍不住惊喜地喊出来,“我知道了……廉大哥,这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说完我蹲到监控前面,认真地打量着上面的信息,廉向金大为不解地看着我,有些不相信地道,“不可能,门窗都是锁着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我暂时没有答话,认真地打量着屏幕画面,反复看了几遍,“廉大哥,你记住这只手的样子。等会儿,你再来看看这个……”
店里的监控可以保存一个月时间,我立刻将监控跳到廉向金旅游回来的前一天,大长脸出现在店门口的那一刻,廉向金一下子就被电脑上的画面里吸引了去,随后声音也传了出来,因为店里很安静,听得非常清楚。
“你就是乔麦?”
这句话一说完,我暂停画面倒到可以看到大长脸双手的一幕,一样的干枯发黑,“廉大哥,你回来之前,店里忽然来了一个这么怪人。你看看他的手,是不是跟昨晚上出现在监控里的,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瘦黑,像是柴火棍,只是粗细不同。还有值得提的一点,这两个人都对我的名字感兴趣。所以我猜,这两个人如果不是同一个人,也肯定是一伙人。”
“我说乔老弟,你该不会是惹上什么仇人了吧?”廉向金拉下来的脸,瞬间恢复了血色,语重心长地道。
“肯定不是什么仇人,这个人我根本也不认识,那天他走后我锁上门追上去,但没有追到人。”我解释着道,“前几天我一直小心留意身边的人,他再没有出现过,要不是昨晚上这只黑色的手,我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也没有道理。”廉向金猛地摇摇头,“那他是怎么出现在我店里的?这可是防盗门啊。”
我知道廉向金是担心他店里头的东西,有这么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把值钱的东西摸走。我只好劝道,“廉大哥,对方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别说你这个店,整个古玩城的安保对方都视而不见,他要真是挂念你店里的东西,昨晚上就动手了,不会等你有防备之后再动手的。”
“也是!”廉向金脸上这才蹦出点笑,整个人也放松了。
我的心还一直悬着,大长脸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上我?为什么一直在强调我的名字。廉向金看我闷头不做声,劝道,“乔老弟,这人看上去有点怪,你可得小心点。刚好店里清闲下来了,要不这样,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休息,也刚好避避这伙人的耳目,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青花瓷原本就破了品相,这下更卖不出去了,廉向金索性让我拿走,至于那奖金一事,我也没好意思再提。
店里的录像,我拷了一份回来,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忽略的细节。
抱着青花瓷回了家,找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放下,就埋头开始理监控,从昨天离开店里开始看起,一直看到凌晨3点40分,怪异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连一丝异响都没有。
随着45分临近,我的心又提了起来,看到那只手赫然出现,握在青花瓷的瓶颈处,不过两秒又缩回到摄像头的盲区内。照这种情况来看,他显然知道摄像头的位置。
一想到这里,我飞快把画面切换到大长脸进店的那一天,他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的目光从摄像头的位置上扫过。
看到这场面,我心里就恍然大悟了,大长脸进店里是有目的的,就目前所观察的来看,第一是确定监控摄像的位置,第二是引起我的注意力,让我的想法跟着他走。虽然弄清楚了这一点,但是我还是明白这伙人的真实目的。
他们费这么大的劲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我这个人,按照这伙人的手段,肯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绑走,但他们没有这么做,反而一直在强调我的名字,难道是对我的名字感兴趣?
我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天底下叫做乔麦的,肯定不止几百个,而且名字充其量只是个代号,当一百个乔麦站在一起的时候,名字就失去了意义。所以这名字一定是混淆视听所用,他们一定意在它处。
难道是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穷光蛋一个,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劫匪得瞎成什么样才会盯上我。
刹那间,一道光从脑海中飞过,心里的弦猛地绷紧,腰杆挺直地望着天花板,一定就是这样了。
他们在寻找一样东西,以为在我身上,这伙人的表现非常有组织性,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在逐步地试探,想验证这东西被我藏在哪里。
这又有问题了,我跟他们素未谋面,他们凭什么会怀疑我呢?一想到那枯黑发皱的皮肤,总是没来由地想到干尸,我心里猛地一震,难道这事儿跟鬼墓相关?我不禁脱口而出喊出了一个名字,“三爷!”
自从三爷和老四上次拉拢我们失败之后,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这会不会就是他采取的第二种手段。但这样做又似乎有点说不通,如果是想继续拉拢的话,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我根本不可能跟着他干的。
无论怎么想都是陷入矛盾中,总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缠绕着千万层蛛丝的蛹,无法接触核心。除了三爷和老四,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儿,但他们没有道理这么做,除非已经彻底放弃我们,但既然放弃我们,又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花功夫?
捻灭烟头,我起身走到阳台上,每次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我都会站在这里,把繁琐的思绪放空,等着灵感自己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