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玉!不过体积不大,就这么点!”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比划玉玦的大小,女医生正要记录,搁下笔,带着诧异地打量了我一眼,“小伙子可真够奢侈的,玉也舍得吃。你们年轻人的癖好,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你什么时候吃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差不多块三个星期了。”我看着女医生的龙飞凤舞,想着怎么回答她的话,这事儿肯定不能说实话,“偶尔会有点不舒服!主要是一直让人揪心,医生,这玉能不能排出来?”
“你以为你吞下去的是西瓜子啊?”女医生被逗笑了,招呼我过去,在我肚子上几个部位依次按压,“按照你的描述,玉的体检不算小,是不可能排出来的,肯定还滞留在你的身体里,胃里的可能性比较大,也有可能在十二指肠中。按这里痛不痛?这里呢?”
初步检查完,女医生熟练地开了单子,递给我,让我先去缴费检查,回头把检查结果拿给她看。
给我检查的是一个男医师,有个小护士当下手,先是小护士交代我注意事项,尤其是不能说话,才让我平躺下来做了咽部麻丨醉丨,大概十分钟后,整个食道就没什么知觉了。男医师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示意让我张口,咬住一个圆形口圈,接着把内窥镜伸了进来。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小护士要这么漂亮了,整个痛不欲生的过程,被小护士的款款笑意化解不少,直到男医师示意我起来,两只水汪汪的桃花眼才从我脸上离开,这一离开,喉咙立马开始痛了。
一直到拿着检查结果离开,小护士竟然没再看我一眼。
回到门诊科,递给大姐,她接过去看了看,狐疑地望着我,“奇怪,检查结果显示你胃里没有任何东西。小伙子,你该不会是来闹着玩的吧?”
我心里蓦地一惊,刚想说话,咽喉的疼痛让我立马打住,用手比划着,大概意思就是,谁会平白无故找罪受,我是真的吞了一块玉。
“你别急,我再看看。”大姐拿着结果逐字逐句地看了遍,看得我真是心如火焚,玉玦明明是被我吞了。几分钟后,大姐抬起头怪异地打量着我,“你吞下去的是碎片,体积不小,边角有刃,要真从胃里排出去,肯定会有创伤,奇怪的是,你胃里没有任何伤口。小伙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大姐一说完,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脸憋得通红,摇着头示意我不相信。大姐也急了,拿着报告,“根据检查结果来看,不是玉出没出来的问题,而是你没吞过尖锐的硬物。”
虽然听起来让我觉得可笑,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强行平静下来后,我把体检报告接过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从医院里走了出去,留下一脸诧异的女医生。
回到家,躺在床上,整个人依然还是有点发懵,并不是因为喉咙的痛,而是玉玦。一个是我亲眼所见,玉玦被我吞下;一个是科学的诊断,我没有吞过尖锐的硬物,这两个完全背离的结论,我都相信,并且在路上就想到了第三个结论,让眼见为实和科学统一的结论:胃里的玉玦消失了。
虽然这事儿听起来令人难以相信,简直像是天方夜谭。但是百分之就是就是事实!也许正因为玉玦的神秘消失,才导致我身上诡异阴寒的出现。
不由得脸一黑,嘴上虽然不能说话,脸上的表情却不停地在变换。怎么就我这么倒霉,一行八人只有我吞进去了。而更让我头疼的是,玉玦去哪儿了?该不会这玉玦本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吞入腹内就沾上我了?到底该怎么把玉玦取出来?
医学手段是没有指望了,冬瓜更不行,现在唯一能帮我的人是山神爷。
心里有事儿悬着,再加上喉咙难受的厉害,一晚上几乎没睡。虽然我知道这样不行,但也没辙,第二天一早于教授就给我打电话,我看了下时间,才七点四十,忍不住苦笑一声,又有事情折腾了。
“于教授!”嗓子没有好彻底,又有点发炎,我压低了声音道。
“乔麦,声音怎么哑了?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咱们的行程朝后挪一挪。”于教授电话里关切地道。暑假里这么麻烦于教授,他好不容易拜托我一件事,还被我搞砸了,这脸还往哪里搁?我连忙回道,“不碍事,只是喉咙不舒服,吃点消炎药就好。”
于教授身份特殊,有自己的专车司机,整个学院只有于教授一个人有这样的待遇,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一点,学校跟考古研究所两方共同商议决定的,跟他本人所做的贡献有关。于教授的司机恰好也在汉口,先顺路把我带上,再去接于教授,巧的是司机跟我同姓,我便称呼他为乔师傅。
有车就方便多了,从高速到蒲圻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到乔家村再加一个小时。有车载导航提示,也用不着我指路。因为嗓子原因,一路上我很少说话,只是听于教授和乔师傅闲聊,于教授显的很兴奋,说的全是色目文化的事情,甚至把元朝的历史都粗略地讲了一半,我也不知道乔师傅能否听懂。
乔师傅的话不多,显得很沉稳,或许是本家,我看着也有点好感,他的年纪比于教授小上一些,已经给于教授开了十几年车,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好。
昨夜一夜没睡,高速路上两边的松树飞驰而过,有些晃眼,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昏沉,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我斜躺在车子后座,车门紧闭,但是空调还开着,于教授和乔师傅都不见了。我一下子惊醒了,几乎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朝着窗外一看,竟然没有在高速公路上,再一细看,似乎有些熟悉,这才认出来,已经到了乔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