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阿木绝对是被冬瓜给吓住了,我只好骂了声冬瓜,接着把乌蒙阿木扶起来,“我们都是活人,乌蒙大叔,你赶紧起来吧,你要不信你摸摸我们,都有体温的。”
乌蒙阿木将信将疑地挨个摸了摸我们,才从地上站起来,不过他望着我们的目光还是带着不自然,在三爷的询问下,他才说出了实情,死人沟只能进不能出,我们这批人是他看到的第一批出来的活人。
这其中的原因想必就是因为血尸,只是跟乌蒙阿木这么说他也不会接受,我们只好换了个更简单的解释,死人沟已经消失了,以后可以放心地通过,结果乌蒙阿木一脸正色地看着我们,“你们是神的使者,你们可以走,我们不能走。死人沟就是死人沟,这一点不会变的。”
僵持之下,我们怎么劝说也没有用,只好放弃了,我跟冬瓜犹豫半天,只好把半山寨的人一夜之间消失的事情藏了起来,决定不告诉乌蒙阿木,否则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在乌蒙阿木的邀请下,我们回到了他们的寨子。也不知道乌蒙阿木跟寨子里的人说了什么,很多人都提着肉和美酒来到乌蒙阿木家拜访,我们只得一一见过,尽管两只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
拜访的人没有减少的趋势,我们只得把门从里面锁住,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在房间里睡下了。这一睡,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起来的时候肚子更饿了。一天前寨子里的人送的东西都还在,刚好一口酒一口肉吃地肚子滚圆才放弃。我们身上的衣服没法见人,乌蒙阿木早就给我们准备了彝族的服饰,我们相继换上,看上去活脱脱是一个彝族本地人。
我跟冬瓜帮助乌蒙阿木一家简单收拾了背板狼藉后的惨状,三爷和老四那边已经安排好我们回去的车辆。等乌蒙阿木走后,我们这伙人团团围坐在屋子里,抽着当地种的烟草。这场毫无预料的谈话,无疑是针对我跟冬瓜的,对于这件事我们大概都想到了,因此并没有什么惊讶。
“乔麦,冬瓜,回去之后,你们决定干什么?”三爷抽了一口烟。
“还能干什么?”我苦笑一声道,“还是继续回我的古玩城当我的伙计,这个事儿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安全,我这样的身手,进了两趟墓,能活下来都是奇迹。”我说的话完全都是自己真实的感想。
“乔麦,你这是太小看自己了。你可比你想象的重要的多,就说在鬼王地宫里,要没有你活跃的脑子,恐怕我们要走很多的弯路。”三爷轻笑一声,把旁边脸上带着些着急地来喜给拦住,看得出来,相处了这短时间,来喜和耗子都已经拿我们当兄弟看待,所以想把我们留住,只是在三爷面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冬瓜,你呢?有什么打算?”三爷矛头一转,对着冬瓜。他看中冬瓜的地儿就多了,胆量大,枪法好,对付粽子的经验很丰富,这样的人,恐怕他整个团队里都没有,但唯一的缺点是冬瓜大大咧咧的,总在关键的时候脱节。
“还能有什么打算?先去按个摩压压惊,然后玩个几天几夜,什么都不想。花钱,摸钱,接着混呗。”冬瓜满不在乎地道,他已经这样过了九年。
听得三爷这些人一笑,便开口道,“这么活总不是个办法,人啊,总有老去的那一天。我跟老四,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至少可以保证一点,只要你们跟着我们干,这辈子肯定就无后顾之忧。”
我摆摆手道,“三爷、四哥,我实话说,您也别生气。这么折腾了两次,我身子真的有点吃不消,地上、地下的世界我都走过,所以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就该去过普通人该过的日子。”
“我就算了。三爷、四哥,等我啥时候能瘦个四十斤,我再去考虑这件事。”冬瓜摇头晃脑地道,看样子也是做了决定。
我们的拒绝让来喜和耗子面露着急,老四和师爷脸色一如既往,没有变化,只有三爷轻轻一笑道,“好,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强迫别人。”他这话一出,我就在心理嘀咕道,“不喜欢强迫人,当初把我跟冬瓜绑了的人又是谁?”
“只是我想跟你们说一点,人呐,天性很贱,总是会活在过去。而且在地上活地久了,又会去怀念地下的世界,所以,你们要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联系我,欢迎你们的大门我会一直开着。另外,这一趟活你们也辛苦不少,虽然没成,但是也有苦劳,留一张你们的银行卡号给我。”三爷淡淡地道,一副完全不再劝我们的样子,看得我心里啧啧称奇,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了这关,只能把这功劳全归在山神爷身上。
跟冬瓜一合计,决定先留我的电话和银行卡,反正他打定主意跟我去武汉,不回郑州了,而三爷也给我们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下午,三爷安排的车子就已经到了,只是通往寨子里的都是山路,车子开不进来,只能在我们下车的地方等着。跟乌蒙阿木一家挥手作别,三爷留给他们几叠人民币,作为我们这么多人这几天叨扰的费用,然后我们才转身离开,这一趟比来地时候轻松太多了。
首先地位就不一样,我们来的时候可是人质,现在算是他们力邀的对象,其次是毫无负重,一身轻松。这几日我已经非常地想念我在武汉的小窝,还是一句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到了公路上,那边停着三两越野车,跟三爷和老四作别之后,我们登上其中一辆,跟司机说了目的地,车子便在公路上飞驰起来,给我们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司机了,姓田,我们就管他叫做田师傅。
田师傅是三爷手下的人,平日里只管开车,典型的那种只做自己分内之事,其他事情一概不问,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多少能猜透一点东西,只是不说出来罢了。毕竟这人是三爷手下的人,我跟冬瓜说话自然得注意点。
“没想到你们两个小伙子,看着年纪轻轻,还挺有能耐,竟然让三爷这号人物都抛出了橄榄枝。”田师傅有些惊叹地道,车开动之前,三爷和老四跟我们说话的空档,他跟来喜呆了会儿,看来这事儿就是来喜告诉他的。我腼腆一笑,“田师傅,这您就不知道了。三爷看中的可是我旁边的这个胖子,我就是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冬瓜眉毛一竖,指着我道,“乔状元,我说你这就有点不地道啊,三爷这橄榄枝可是第一个给你抛的,第二个才是给我。”
“我看出来了,你们俩都是高人。”田师傅看着我们争起来,笑着道,“我也就是直说了吧,是来喜让我劝劝你们,本来这事儿我不该掺和的,只是耐不住来喜的一顿游说,要让三爷知道了,又该罚我了。”
“田师傅,其实我也能猜到这是来喜的主意。”我心里升起一缕感动,道,“只是这事儿我真的做不来,田师傅,谢谢你,回头你也帮我转告来喜一句,不管怎么样,我把他当兄弟,只要他来武汉,不嫌弃我那个疙瘩大的窝,我随时欢迎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