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爷的每一个字，都如重重的一锤，锤在我的胸口，锤地我身子越来越紧，甚至有点无法呼吸。我还没张口，冬瓜的硬脾气就上来了，“山神爷，我们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谁还能强迫我们啊？这不是限制我人身自由吗？他们是指谁？是不是就是五哥那些人？”

冬瓜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我有些无语，如果这是法律可以解决的问题，山神爷根本就不会跟我们提这事了。我只觉得这里头的事情越来越复杂，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秘密在我面前露出了影子，山神爷的声音适时响起，“他们不限于那些人，比你们想到的还要复杂。决定就在那里，你们不用着急做，它会自己找上你们的。”

我在心里反复掂量着山神爷的这些话，他像是在说一个选择疑问句，一个限定的命题，而且这个命题似乎跟命运有关，既然如此，那这些话为什么会由山神爷说出口？他难道能代表命运？我仔细想了想，决定冒一下险，“山神爷，我们可以做这个决定，但是你要告诉我们你究竟是谁？”

最后这几个字，几乎是我一字一字吐出来的，这是一直困惑着我跟冬瓜的问题。如果山神爷觉得我们做选择是真的重要的事，那我相信他一定会用这个答案进行交换。

冬瓜的眼睛在我说完之后亮了起来，偷偷地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山神爷的目光反而起了变化，从那种清澈重新变成了冰冷，怔怔地看着石室里黑暗的边际。我也拿不准他会不会开口，既然我已经问了，肯定不会退缩。只要山神爷还没有开口，那便代表机会越来越大，我一颗心随之提了起来。

“杜聿明！”山神爷在一阵怅惘后，闪动着眸子里的光。

杜聿明，我在心里念叨了句，三爷和老四一直管山神爷叫做杜先生，而且山神爷根本没必要冲我们撒谎，所以我断定这就是山神爷的真名，虽然只是个名字，但让我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我也没有忘记自己所说的话，吸一口气，开口道，“山神爷，我选择……站在你这一队。”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是因为我们跟山神爷的关系，二是因为冬瓜之前跳出问题设定的答案给我提了个醒。冬瓜紧跟着我的话音道，“我的想法跟乔状元的一样。”

山神爷的眼眸一阵闪动，定定地看着我们，不过他却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不管他是否相信，至少我现在所说的是真话，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对山神爷的疑虑已经彻底消除，就像之前那张纸条上所写的一样，“相信他！”我想我现在是真正地相信他。

山神爷的沉默也再次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测，他跟我们提起两类人的事情，绝非是偶然而为之，包括他选择说这些事情的时机。最后落点的战队问题更是蹊跷。我甚至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意图，他究竟希望我们选择哪一队？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可惜地是，山神爷依然不点破。

“山神爷，乔状元，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我看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鬼王和鬼夫躺在这，让人看了心里膈应。”冬瓜两眼在石室里转着圈地看，“话说回来，鬼王也真是小气，居然连一个入眼的宝贝都没有！”

我包里藏着一件水晶杯，当初是准备用它把冬瓜唤醒的，没想到没有派上用场，刚想拿出来，就听到冬瓜声音一变，“不对啊，这间石室好像是完全封闭的，根本没有门，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明明不是有个光门的？”冬瓜的话让我有些诧异，冬瓜苏醒之前我还看到光门的存在，不禁转过身一望，顿时傻眼了，哪里还有什么光门？在光门存在的地方，是一道密不透风的石壁，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光门消失了。

“不可能，之前在这里确实有一道光门，我们就是从光门里进来的。”我目瞪口呆地道，打着手电在石室里看了一圈，就跟冬瓜所说一样，整间石室完全是密闭的，别说门了，就连一个小洞都没有，再这样下去，等这里的氧气消耗完，我们都要挂在这里。

“他娘的，该不会是鬼王要拉咱们垫背吧？”冬瓜有些站不住了，愤愤地盯着玉床上的鬼王和鬼夫。我也有点慌神了，只能望着山神爷，他一如既往的平静，似是安慰我们，“门会出现的！”

我跟冬瓜都没有接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去找出路，如果真的有门，又看不到，那一定是暗门。不过我首先想到的是，光门为什么会消失？一看到我跳下玉床，冬瓜嚷嚷一声，也跟着跳了下来，直奔光门所在的位置而去。

手电光照在石壁上，石壁上的内容清晰地映入眼底，我向前走了五步就停下来了，冬瓜站在我身边，指着石壁上的刻着的一道门，“乔状元，你口中的光门，该不会就是这幅壁画吧？”

“不会的，我确定我们是从光门进来的，怎么可能会是壁画！”我摇摇头，非常笃定地回答，心里也有点来气了，鬼王已经是死去的人，竟然还这么邪门，明明就在这里的一扇门怎么会忽然消失？

我不信邪地朝着石壁走去，然而越走就越心惊，因为壁画上的门，跟我们进入的光门长得完全一样，发着淡淡的光，中间罩着一层光幕，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地竟然是映在光门上的两个绰约的影子，仔细看才能看到。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我跟山神爷。

这明明是我们映在光门上的倒影，怎么也会刻在壁画里，我不由得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颤颤巍巍地道，“难道壁画上画的是真的？光门也是真的，它之前确实在这，在回到壁画的时候，把我跟山神爷的影子也带进了壁画里？”

冬瓜听得就有些费解了，指着光门上的两个人影问道，“这两个人是你跟山神爷？”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触摸在石壁上，手心感受到一股粗糙的凉意，重重地点点头，忍不住地自言自语道，“石壁是真的，光门也是真的……难道这里其他的壁画也都是真的？”

“祭祀？鬼王祭祀？”我忽然想到了这个差点被我们遗忘的词，“真正的鬼王祭祀，就是在这里进行的……”我猛地转移视线，朝着石壁上的壁画望去，目光在众多的壁画中搜寻，“这里的壁画是真的……它们会在特定的情况被激发，外面的空间根本无法容纳上万阴兵……肯定是在这里，壁画上一定记录着鬼王祭祀的场景以及目的……”

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停地念叨，冬瓜诧异地望着我，“乔状元，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我头也不回地骂了他一句，“中你妹！冬瓜，你他娘的除了闯祸，还能不能有点别的作用，我们分头去找，这石壁上一定藏着线索，说不定出去的门，也在这石壁上藏着。”

一听我这么说，冬瓜就来劲了，飞快地应了我一声，也趴在石壁上。我所看到的这些壁画，有一小部分是记录鬼王的，壁画里她就像是一个变换着姿势的模特。更多的壁画内容完全是空白，被一个画框框起来，一连看了几张，长得几乎完全一样，让我越发地头痛，这么多空白的壁画，到底是为什么？

细看之下，才发现不能完全说是空白，壁画中每隔一个间距，都有一个白色的蒲团，排列地非常有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