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普通的王蛇,这是一只蛇王,跟鬼王是一体的,而鬼王就靠它来指引鬼王祭祀和上万阴兵。”山神爷轻松一口气,朝着鬼王肚子上的伤口里望了一眼,才把青铜匕首收了起来。
“它在跟我说话,它在说‘你来了……’”我惊魂未定地盯着蛇王和女人,依然还没有喘过来气,山神爷摇摇头,“它不是再跟你说话,你听到的只是幻觉。”
“幻觉?”我有些确定地反问一句,随即苦涩着摇摇头,“不可能是幻觉,这句话我听到了两遍,不可能是幻觉。”
山神爷站起身,奇怪地说了一句,“一个人的结束就是另一个人的开始。”只是我还沉浸在莫名的恐惧中,丝毫没有留意他说的这句话。按照山神爷的说法,蛇王只是在传递鬼王的信息,那这句话岂不是鬼王跟我说的?
一道亮光忽然照到我身上,非常地刺眼,我眯着眼睛一看,光是从光门进来之后的地上发出来的?仔细打量了两眼,我醒悟过来,这光就是我的手电筒,它不是不管用了么,怎么又亮了?
这个发现让我有些喜出望外,山神爷一言不发地站在女人身边,我只好先走过去把手电筒捡起来,然而这短短的一段路却走的我心惊肉跳,每走一步路都能发现石室里的变化,黑球发出的光线在不断减弱,石室里的冰冷也在逐渐消散。我把手电筒拿到手中的那一刻,手电光已经成为了石室里唯一的光。
被山神爷捣腾出来的那个黑球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这短时间内的变化,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这真的是光门里的石室?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光门还在,三爷和老四他们也都在。
外面的世界没有变化,而光门里却处处不一样了,神秘的绿光也没有再亮起来。而且我还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石室的石壁慢慢变得清晰可见,上面刻满了壁画。
壁画上的颜色有很大的失真,庆幸的是这并不妨碍我去辨析壁画所记录的事情,我不经意地一瞄,就怔住了。一个全身黑色的背影,这个背影我认得,就是鬼王的背影,只不过画中的背影有些奇怪,背影的头部露出盘起来的发髻,插着一根玉钗,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在相邻的壁画上寻找,终于看到了鬼王的真实面目,就是之前被误认为鬼王母亲的女人。
鬼王竟然真的是女的。
鬼王的身份终于水落石出,然而事情的真相让我难以接受,这跟我之前的猜测完全背离,山神爷竟然不是鬼王,那他做的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我神色复杂地望着山神爷的侧脸,心里隐隐有些羞愧,我真的误解他了。
“山神爷,我……之前错怪了你,鬼王确实是那个女人,我向你道歉。”一想到之前用枪指着他的种种场面,我由衷地说出这些话。
“你不需要道歉。”山神爷的声音出奇地带着些落寞和遗憾,让我没来由地一惊,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把我惊住了,“我,才需要道歉。”
我仔细的揣摩着山神爷的意思,难道他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可依据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他就是想做对不起我的事也没有机会,正在犹豫时,山神爷叹了口气,道,“我们来晚了!”
“确实来晚了,冬瓜已经死了……”我神色一黯,丧气地说着,自觉已经明白了山神爷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他也犯不着向我道歉,想了想,便安慰道,“山神爷,冬瓜的死也不怪你,遗憾的是他离家……”
“冬瓜没有死。”山神爷忽然望着我,我吞吐着又说了两个字,剩下的话全部断了,有些不相信也有些希冀地问道,“山神爷,你说的是真的?你看冬瓜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连呼吸都没有了。”
“因为这里是藏在人间的鬼墓,冬瓜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远超出你的预料,不过要想救冬瓜,还要靠一个人。”山神爷的话音忽然止住,带着一抹凝重,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只要有能救冬瓜的希望,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赶紧问道,“是谁?”
“鬼王!”山神爷指着他脚下的女人。我愣愣地看着鬼王,想把她跟冬瓜的希望联系到一块儿,怎么也找不到让我信服的方式。朝着四周扫了一眼,石壁上刻着跟鬼王和鬼墓相关的重要信息,决定暂时先放到一边,救冬瓜要紧,即便是他真的没死,倘若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有别的意外。
一路小跑爬上玉床,走到山神爷身边,低头一望,鬼王脸上的冰晶雪片已经消失不见,苍白的肤色显得有些红润,只是身上有些不堪入目,原本整洁的衣服变得褴褛不堪,还沾染着蛇王的血迹,然而最恐怖的还是她的腹部,一个偌大的洞口呈现在手电光下,朝着伤口里一望,里面空空一片,就像是空旷的山谷似的。
我不由得想起鬼王本身的传奇,带着些疑虑地问道,“鬼王……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一问不仅仅是对鬼墓和长生说法的质疑,也是在揣摩三爷、老四他们跟山神爷意见的真伪,更是一种对于摆在面前这一幕的感慨。鬼王一生传奇,像她这样的人物,称之为女中豪杰也不为过,很多男人一生都没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可悲的是万万想不到她会落得这个下场。
“没有人能够真正地获得长生,即便是鬼王也不行。”山神爷摇摇头,凝重地道,这一次我对他说的这番话有一种说不出的信服,似乎这就是本该存在的真理一样,他继续解释道,“鬼王,早就死了,而现在她是真的死去了。”
我一听就发觉这话里有话,山神爷连用了两个死了,无非是表达鬼王已经死了,但肯定没有表面上没有那么简单。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觉得先转回正题,长生的时候以后再论,“山神爷,你先说咱们怎么救冬瓜吧。这事儿为什么会跟鬼王有关?”
瞄了一眼,男人跟鬼王这么近距离又带着些暧昧地躺着,关系肯定非同一般,可是冬瓜的半边身子是跟男人缠在一块的,为什么说冬瓜的安危要全仗着鬼王呢?怎么想都抓不着头绪,山神爷指了指我背着的包,道“把那三件东西拿出来。”
我还以为他把谋士的遗愿推给了我,早就忘记这事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来。我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鬼王,从包里取出用绸布包裹的三样东西,断掉了的玉钗、一个木偶,还有一根发丝。身子忽然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口道,“山神爷,这根玉钗是鬼王的,这也就意味着谋士所留下的遗愿是跟鬼王相关,那个小点的雕像是小时候的鬼王,而她是长大后的鬼王。”
山神爷点点头,“把玉钗插入她的发髻里。”
玉床上的鬼王浑身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女人,越是这么看就越觉得古怪。不过玉钗这事儿为什么又要我去做,瞧了眼山神爷,我只能蹲下去,用两只手把玉钗接在一块,探摸着插到鬼王的发髻中,她头发的触感柔顺地有些诡异,像是用手摸着豆腐块。
玉钗一插好,我立刻就把手缩了回来,在腿上擦了擦,还是觉得有点儿膈应。不得不说,鬼王插上玉钗之后,整个人看上去舒服多了。我也没想到,只是一根玉钗会有这么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