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也有些困惑了,钟声为什么没有再次响起?随即这种困惑让我有些愤怒和不爽,既然钟声它自己不响起,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产生:我要去敲响青铜古钟,我要让钟声传遍整个鬼王地宫。
这么一想,我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面前的石棺和雕像,看到祭坛正中间悬挂着的一鼎硕大无比的青铜古钟,而在青铜古钟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身上像是罩着一层黑色的薄纱,根本看不清楚,眯着眼睛努力望去,似乎能看到他在冲着我招手。
他的另一只手就放在青铜古钟上,那意思似乎是我只要过去,这第二声钟声就会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人是完全值得信任的,虽然看不清他到底是谁,可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从心底升起来的,我冲着他一笑,就已经迈开了右腿。
右脚还没有落地,一股巨大的痛感赫然从我左腹处升起,疼的我咧开了嘴,身子随之右倒在地上,扭头一看,正好跟山神爷的两眼对上了,感情是他刚刚重重地踢了我一脚,我揉着左腹,怒目瞪着山神爷,刚想出口骂他一句,就被他冷冷的眼神瞪了回来,给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标志。
我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浑身忍不住地一激灵,一下子沁出了一层冷汗,刚刚我是怎么了?那种向往钟声、朝着祭坛里去走的强烈欲望让我身子都有些颤抖,只不过这欲望在我倒下的一瞬间已经消失了。这种忽然的经历几乎让我分辨不出来我现在所经历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山神爷拉着我起来,示意我弓着身子,不容分说地拽着我朝石柱移去,一直走到石柱后面,我才看到山神爷微微松了口气。我惊魂未定地杵在那里,脑子里嗡嗡嗡的,像是被丨炸丨弹炸过一样。
大口喘息了两秒,第二道钟声毫无预兆地飘了出来,前声沉闷,尾音逐渐变得悠扬,一听到这钟声,我顿时毛骨悚然,浑身的肌肉拧在一块,生怕刚刚的怪事再发生,屏气凝神地等待,才发现自己这一次完好无损,有些诧异地盯着山神爷,他眉头紧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我终于体会到这钟声的恐怖之处,也明白山神爷为什么要躲起来了。仔细一想刚才的事,头皮一阵发麻,让我奇怪的是,以我的视力,再加上祭坛中间雕像的阻隔,我怎么会看到青铜古钟,还有旁边那个奇怪的人。
钟声再没有响起,石台的抖动也停止了,我跟山神爷还沉默地杵在那里,只能听到我宛如鼓点的心跳。我不敢有什么大动静,生怕又有什么异变,只能等山神爷的示意,只有他说没事了,我才会彻底放心。
山神爷垂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开口问我,“你看到了什么?”我噎了一下,这正是我想跟山神爷想说的,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确看到了些东西,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我没有任何保留地道,“我看到了一鼎青铜古钟,还有一个身披黑纱的人,这个人很奇怪,一直在朝着我招手,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听完我的讲述,山神爷若有所思地再次垂下了头,没有任何的答话,这让我越发地着急了,甚至有些不满,疑惑不解地问道,“山神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我听到钟声就能看到这一幕,那个人又是谁?”
“他就是鬼王!”山神爷吐出一个让我完全无法相信的名字,更让我诧异的还是他的后一句话,“不光你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你。”
山神爷神色冰冷的看着我,一下子就把我唬住了,哪里还敢对他不满,情绪瞬间变得无比紧张,略带着结巴地问道,“鬼王……他怎么……会看到我?他难道真地还活着……敲响了青铜古钟……发现了我……”
山神爷摇摇头道,“鬼王他绝对没有活着。”
我愣了一下,因为山神爷说的这两句话完全模棱两可,难道他是在故意吓我?有些不解地问道,“山神爷,你刚刚说我看的就是鬼王,又说他已经死了,难道我刚刚看到的是鬼?”
“你刚刚看到的只是一个还没有死透的人罢了!”山神爷叹了口气,带着些无奈地道。
鬼王死了,只是还没有死透。那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我越发地被山神爷的话搅迷糊了,满怀期待地望着山神爷,等着他的解释,没想到他又收起了全部的情绪,恢复成冰冷的模样,看样子不会再说话了。
我有些丧气地垂着头,不管鬼王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我都觉得这里面透露着一股子诡异,山神爷是一团谜,鬼王也是一团谜,这原本是两团谜的较量,又需要我去做什么呢?恐怕在这件事情上,我就算做个伪装都没有资格。
真正让我产生防备的是,我忽然意识到这鬼墓和长生一事的不寻常,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现在有点后悔卷入进来了。
整个祭坛宛如一潭等待我们搅动的死水,没有人知道水面之下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鬼王,这是一个让我越来越忌惮的名字!青铜古钟旁站着的人难道是真的鬼王,为什么他会看到了我?又为什么他会对我招手?他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这几个问题宛如一块大石压在我的心上,压得我完全踹不过气来,我本能地觉得应该避免跟鬼王大照面,总觉得山神爷的那句话“他也看到你了”带着些不详的预兆。但是我已经到了这里,又怎么做得到掉头离开,更何况回去的路也是同样危险。
只能按捺着心里的不安,继续向前走。焦躁不安的情绪越发浓郁,山神爷终于有了动静,从藏身的石柱后走出来,面对着祭坛的中心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我心里升起,难道山神爷是在望鬼王?这两个人就这样破开层层的漆黑,遥遥相望?
苦笑着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山神爷是人,两只眼睛又不是红外线扫描仪,怎么可能在夜里看得清东西。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已经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从石柱后探出身,站到山神爷旁边,紧张又带着犹豫地朝着祭坛里望去,整个过程非常缓慢,因为我生怕再见到之前的那一幕!
直到映入瞳孔的是漆黑的夜幕,我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盯着石棺那头的雕像,暗想着之前所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开口问道,“山神爷,现在该怎么办?”我是彻底没了主意,毕竟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在我的认知之外,我甚至觉得,从鬼王地宫出去之后,一觉醒来,会不会觉得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接着走!”山神爷淡淡地道,收回目光,沿着祭坛的边缘向前走去。我不知道这种走动到底有什么意义,只能跟在后面。近乎走完了祭坛的五分之一,这五分之一圆弧,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祭坛的中心,几乎都是完全一样,如果不是看到我们已经离开中间的石柱,距离外围的洞壁越来越近,我简直怀疑我们一直停在原地。
这样走下来,我对祭坛的大小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大的超乎想象,一眼望去,几乎跟外围的洞壁贴在一起,我心里已经有了估算,这里的石棺的是数量,只怕比万棺殿的只多不少,这就越发地让我纳闷了,为何鬼王会需要这么多的阴兵,似乎不仅仅是守护地宫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