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是冬瓜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异常的,但如果他没有及时地捂住我的嘴,这后果我真的不敢去想。我望着这面离我只有五寸距离的血脸,心里头真是犹如万头草泥马狂奔过,后悔自己真是乌鸦嘴,提什么不好,偏偏提那一只被我们重创了的血尸。我们伤过它,真要对上我们俩,它肯定会报仇的。而且这玩意为什么不出现在冬瓜面前,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吓得我。
寻不到我们的呼吸声,这血尸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一睁眼几乎就跟着血尸对上眼了,两只眼睛跳啊跳,这滋味真是难熬。只能暗自祈祷着它什么都不要发现,赶紧离开。我们紧紧贴在墙上,就像被刻在壁画上的两个人一样,憋气之前我没有大力地吸一口气,肺里储存的氧气绝对不够用,刚过了十几秒,胸口就有点发闷了。
血尸要是一直赖着不走,我岂不是要被逼得活活窒息而死?我心里一怔,身体就随之颤了一下,盯着这血脸我根本没办法思考,只好闭着眼睛在心里头盘算,如果这血尸一直不走,真把我逼到窒息前的那几秒,他娘的我一定不能束手就擒,虽然没有了匕首,他娘的我还有拳头!直接一拳头打中它的要害,这样也算是发挥了最后的余热。这么一想,心里就憋着一股劲,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信念。
我心里也觉得有点冤,这么大的石阶通道,我跟冬瓜不就是坐着休息了会儿,这玩意怎么就追到我们面前了?一时也责怪自己大意,早发现了这里头的蹊跷,说不定现在我跟冬瓜就在入口的甬道里呆着呢。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的想法乱七八糟的,根本理不清楚。当人到这种神经极度绷紧的时候,整个思路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外界的一个影响也会造成极大的反应。
冬瓜的手忽然缩了回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猛然睁开眼睛,手握成拳头就不要命地轮了起来,整个人一愣,傻眼了,血尸已经从面前的浓雾里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我都不知道。右手这不要命地一轮,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就想着把这血尸的脑袋给削下来,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一股力量就从右臂扭向了腰,带着我就向前歪去。我暗道一声完了,真是自作自受。苦着脸就等着落地的声音再把这血尸引过来,就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道托住了我的胸口,扭头一看,是冬瓜冒了出来。
借着冬瓜的力道,我重新站稳身体,冬瓜推了推我的腰示意我继续向前走,我才发现经过刚刚这么一闹,两只腿都有点僵了。可这血尸是不会管我腿僵不僵的,而且这浓雾里,也根本不知道它在哪儿,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想象它在我们身边,踮起脚木然地跨下石阶,一直到这一层石阶全部走完,一颗提在半空中的心,才总算回到肚子里。脸憋得通红,几乎喘不上气了,只好飞快地换了口气,警惕地盯着四周。这嗡嗡嗡的声音还没有消除,希望血尸不要听到这声音又追过来,看到浓雾里没有再冒出来什么东西,我提着的心才又放了下来。
就这么悄悄地又下了一层石阶,一切安然无恙,血尸就像消失了一,只剩下最后一层石阶,心里就有些坦然了。右脚一动,又朝着石阶走下去,越是到最后就越谨慎,这曙光就在眼前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动力,有些酸痛的脚尖也能跟蜻蜓点水一样朝前迈着。
我心里头数着这最后的十八阶石阶,这也是通往安全之所的十八个数,“一、二……十四……十五……”心里头的兴奋越来越浓,只剩下最后三阶石阶了,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向下走去。冬瓜一直悄无声意地跟在我后面,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就是怕会引来什么变故。等到这十八个数字数完,我的脚终于踩到实地了,右手已经触摸到了甬道出口处石壁的棱角。这一次终于又活过来了,我欣喜地对冬瓜低声道,“到了!”
话一说完,我紧贴着石壁,就向甬道里拐去,这里雾气依然很大,我只能用右手向前探去。我右手五根手指分开,紧贴着墙,感受到的始终是石墙的冰冷,我的身体还没有转入甬道里,一只胳膊已经伸进去了一半,忽然感觉到手心碰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好像石墙上向外凸出来一截,跟石墙一样的冰冷坚硬,还带着一丝让人费解的粘稠。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就用手心在这东西上蹭了蹭,心想着这石墙上什么时候多出了东西?
完全超出我预料的是,这个东西蹭的一下消失不见了,我心里一惊还想接着蹭的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这玩意是活的。下一秒,一张脸就从甬道里悄无声息地探了出来,一看到这张没有眼球血淋淋的一张脸,我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偏偏冬瓜又问了句,“乔状元,咱不是到入口了吗?”
他娘的!血尸竟然冲到了这入口的甬道里等着我们,而且还正好把我们逮个正着,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现在的心情了,冬瓜开口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这血尸要发狠了,一张木然的脸猛地张开了嘴,就朝着冬瓜的方向咬去,我连忙侧过身,把头整个向后靠在石墙上,这张血脸几乎是紧贴着我的脸飞过,就在它后脖子露出来的时候,我瞄到上面还残留着一发子丨弹丨。我之前已经在心里头盘算好真遇到这血尸该怎么办,所以这一瞬间我只是惊,没有慌。右手猛地握成拳头提了起来,朝着后颈擂过去,大喊了一声,“冬瓜,血尸冲你去了,小心!”
这血尸的速度很快,可再快也没有我手里头的拳头快!说实话,这一瞬间我也有点后悔!后悔没有多带几把枪!拳头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这血尸把自己的命门暴露给我,只要我手里有一把枪,尽管我枪法再不济,也能保准一枪结果了它,可是我没有,仅有的那把枪还是来喜硬塞给我的,现在在冬瓜手里。现在我只有拳头,依照我的力量,就是在上面捶个十次八次,顶多也就跟按摩一样。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只要能让它痛,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因为我没有杀它的能力,杀它只能依靠冬瓜,我只是想把我们从这个杀局里逃离出来。
拳头落在血尸的后脖子上,就跟打在钢板上一样疼,这也是我全身的劲儿,血尸也一定不好受。我咧着嘴看到这血尸的身体猛地一震,速度就缓下来了,我暗道一声有用,接下来就看冬瓜的了。我这么费力的提醒,冬瓜也反应了过来,现在这张血脸就定在我跟冬瓜的中间,冬瓜直接飞出一只脚,踢在血尸的前胸上。冬瓜不仅枪法好,力道也大,这么一脚至少能踹断普通人的几根肋骨,可对付血尸能有什么样的效果我也不一样。只听到嘭的一声,血尸的身体就倒飞进雾里头,给了我们仅有的喘息的时间。
一看到这情况,我拉起冬瓜,低声道,“快跑!”可这话音一出我也迷糊了,跑该往哪里跑我也不知道。飞快地在脑子里盘算着,反正这血尸已经跟上我们了,往哪跑都避不开跟它正面一战,我捉摸了一下,只能朝着雾气少的地方,这样我们也能看清楚它,不至于一直处在敌暗我明的被动,这么一想,我朝着甬道里瞄了一眼,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雾气淡了很多,我就没有任何犹豫了,拉着冬瓜就朝着甬道里跑去。可就在我们刚跑动甬道里不远处,“咚咚咚”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赫然是那血尸已经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