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前行的速度很慢,山神爷在每次敲完石棺后,等待的时间也在慢慢拉长,似乎在感知万棺殿内的危险是否苏醒。每到这个时间,我们心里就会提着一口气,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尽管这种等待是一种对精神的折磨。驴子从进入万棺阵的时候,身上就有些颤抖,到现在已经走过万棺阵的外围,他身体振动的幅度就越来越大。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是驴子的这种紧张气氛确实影响了我。让我觉得,在背后总有人看着我一样,甚至我在心里头猜测,是哪一口棺材自己悄然打开,从里面坐起来一具干尸,双目空洞地望着我。
有几次忍不住回头,身后的万棺殿是漆黑中的寂静,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冬瓜以为我在担心他,就冲着我咧嘴一笑,我心里头的紧张感才微微有些消除。从进入万棺阵到现在,我们已经从石棺与石棺的间隙里走了至少一百米。几乎已经深入了万棺阵的腹地,但是走这一段路,也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五、四、三、二、一!”我在心里头数着自己的步子,当数到二的时候,行进的队伍再次停下,山神爷敲响石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咚!咚!咚!”的声音如同鼓点一样向整个万棺殿传递。整个万棺阵中,棺材的摆放并不是完全规律,而是越来越紧凑,不仅仅是我们距离两侧的石棺越来越近,就连我们每次停下时所走的距离,也越来越短。山神爷又动了,这一次他等待的时间超乎想象的快,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愣在原地,冬瓜从背后推了我一下后,我才跟着向前迈去。这一次走的很远,一直走到我把心里头的步数数完四遍的时候,山神爷才停下。再次敲响了石棺,“咚!咚!咚!咚!”
这一次他敲了四次!三次,和四次又意味着什么?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整个小队的呼吸也瞬间停了下来。我这才发现身前的这些人,来喜和驴子都有点不对劲,他们的视线集中在一个地方,我也好奇地朝那个地方望去。这一看,我是彻底地愣住了,在我们前方的路上,有一片洼地,看不出有多深,洼地里又一口跟火车车厢似的巨大石棺横放在正中间,我们现在所走的路,被这口石棺封的死死的。这口巨大石棺,就是万棺殿的中心,也是万棺阵的中心,整个万棺殿漏斗殿顶的最低端,就正对着这口巨大石棺。
山神爷说要救娘娘腔的东西就在万棺阵里,难道就是这口巨大石棺?可它看着也太诡异了,真有这种神奇的力量?我的眼睛一直离不开这口石棺,这样的工艺即便是现在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整口石棺上没有一点拼接的痕迹,放佛就是浑然天成一样。一直到冬瓜戳了戳我的后背,我才回过神来。冬瓜不知道又搞什么鬼?我扭头一看,冬瓜脸上颇有些着急,小眼睛眯成一块,指了指旁边一步开外的石棺。
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冬瓜的意图,冬瓜就显得愈发着急了。我就盯着旁边的石棺望去,这一看我也发现不对劲了,石棺的棺盖,竟然一点儿一点儿的移动,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把棺材盖打开一样。一瞬间,我就惊出一身冷汗。他娘的,感情这旁边的石棺里真的有东西。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告诉山神爷,可是山神爷又不让我们说话,正在着急的时候,只听到“嘭!”的一声响,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我跟冬瓜注目着的石棺都不动了。
扭头一看,驴子浑身颤抖、脸色灰白地望着我跟冬瓜刚刚所看的石棺,他也发现了石棺的动静!被吓了一大跳,手里抬着的娘娘腔都管不上了,任凭他砸在地上。三爷扭过来,一脸羞怒地望着驴子。我也算看出来了,驴子惹祸的能力比冬瓜还高,我实在想不明白三爷为什么会把他给带进来。
驴子自知自己闯祸了,发慌地解释,“三爷,三爷,你听我说,这棺材刚刚动了……”驴子话还没有说完,三爷脸上的表情越发地难看了,驴子这才意识到,山神爷重点强调的几件事,他都犯了。一瞬间,不光我们刚刚看到的石棺,整个万棺阵中的石棺,都有一丝的晃动,怪异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里面打着轻微的呼噜。见到这一幕,山神爷脸色一黑,道,“坏了!”山神爷说话,就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三爷憋了半天的一句话,终于吐了出来,狠狠地看着驴子道,“我他娘的真想把你毙了!”
我们的安全感和信心,都跟随着我们乱起来的队形一样分崩离析了。所有人都挤在一块,警惕地望着这些乱动的石棺,驴子直接开口道,“三爷,我们快逃出去吧,兴许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屁!”三爷气恼地骂道,用手重重地在驴子脑壳上敲了一下,才充满歉意地看着山神爷,询问地道,“杜先生,事情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山神爷的脸上虽然有些黑,却并不慌张,淡淡地开口道,“这就要看它们卖不卖我们面子了。”
周围的石棺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里面的东西要爬出来了一样,惊的人身上汗毛全部竖起来了。三爷没有一丝犹豫地道,“杜先生,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是怎么做。”老四也紧跟着三爷的意思道,“杜先生,我的想法跟三爷一样。”山神爷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道,“所有人都朝着中间的石棺跪下,用食指和中指,在地板上叩响五声,不能多,也不能少。”又指着娘娘腔道,“他也不能少。”
山神爷说完,就第一个朝着巨大石棺跪下,山神爷一跪,三爷和老四就跟着跪下,娘娘腔被驴子和来喜夹着跪了下来,我跟冬瓜还是在最后一排。山神爷又重点强调了一句,要按照顺序来,只能叩响五声。说完之后,山神爷叩响地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咚!咚!咚!咚!咚!”这声音比他之前叩响石棺的急切了很多,可当这五声响完,石棺里的动静一点儿都没有减小的趋势,我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了,山神爷的动作都没用,那我们的动作就更没有用了。冬瓜跟我一样的想法,也是担心这一招不凑小,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如果不行,就立马闪人。驴子跪在我前头,身上一直在颤抖,一只手不停地在额头和胸口点来点去。
三爷敲响地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学的有模有样,除了力道没有山神爷大,其他的无可挑剔,他后面的几个人就差远了,听上去有些乱七八糟,要换做我是这墓里头的东西,听到这样的声音,那是坚决不买账的。所以我真是看地越来越气,这是赎命的事情,不是什么玩笑事。果然石棺里头的动静有隐隐增大的趋势。到现在,就只剩下我跟冬瓜没有叩响地板了,不过我心里已经近乎放弃了,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去平息这石棺里越来越大的火气的。
冬瓜收起了全部的性子,非常郑重地叩响地板,“咚!咚!咚!咚!咚!”节凑比山神爷的还要快。我希望冬瓜的动作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要说石棺里的动静全部消失,消失一半也是可以接受的。可让我又一次丧气的是,事情没有出现一丝的转机。难道真的跟山神爷所说的,只能我们这些人全部叩响之后,才会发生质的改变?此时他们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是最后一环,成败也在此一举。尽管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我只能咬着牙,食指和中指弯曲着并在一起,发出第一声,“咚!”当第一声响起之后,后面的四声就跟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