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握着枪的手原本已经放下来,猛地又抬了起来,冲着这些耗子碰碰地开枪,每一枪都有一只耗子脑浆四溅。这种动静,让耗子群忽然就骚动起来,原本我以为这些耗子群会扑向我们,谁知道它们就在原地跳来跳去,对着冬瓜吱吱吱地叫。“奇怪,这些耗子怎么转了性子,不来咬我们了?”冬瓜说着又给枪换了子丨弹丨,砰砰地再打了几枪。这耗子被逼急了,只是吱吱地叫,绿油油的眼睛冒着红光,可就是不敢上前。这下就更加确定了,难道这些吃人的耗子怕我们?三爷他们也发现不对劲了,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反正我是懒得搭理他们,冬瓜也沉默着不作声。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凡是地上有陶罐碎片的地方,那些耗子都不敢离得太近,心里头就明悟了,感情这耗子怕的不是我跟冬瓜,而是这罐子。这么一想,我抓起一个陶罐,就扔到耗子堆里。那耗子见到罐子,吱吱吱叫地更大声了,尤其是被罐子砸中的那些耗子,一个个颤抖着身体,颤悠悠地才逃着跑了,很快罐子旁边就又空了。这下我就更加笃定了,这罐子就是耗子的克星。难怪这地上会有这么多的陶罐碎片,感情这些罐子都被摔碎去对付这群耗子了,这么一想,我胆子就大多了。更是长出了一口气,三爷和老四想利用我们逃命,这些罐子却救了我们一命。一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我跟冬瓜对视一眼,他也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僵着的脸猥琐着化开了。原本在左耳室的井口下面还有一些陶罐,所以耗子都不敢蹦跶进来,我跟冬瓜就当了回临时清洁工,一个人拎着一个瓦罐防备着耗子,把左耳室里地面上的瓦罐都扫到一个角落,距离通下来的木梯有个近两米远。三爷和老四在上面听到我们的动静,觉得有点不对劲,疑惑地问我们怎么了?可我跟冬瓜正忙着,谁有空搭理他。
做完这一切,耳室里已经空出一大片地方,那些耗子得空,就全部窜了进来,吱吱叫着看着我们。我跟冬瓜才一个人拎着一个瓦罐,大摇大摆地朝着耳室外面走去,冬瓜满脸都是得意的笑。不得不说,冬瓜还是更损点,把左耳室的两个出口,都用瓦罐给封住,被封在里面的耗子吱吱叫着就不敢出来了。冬瓜低声地念叨着,“瓦罐瓦罐,保佑这些耗子会飞檐走壁吧!”
冬瓜的话让我差点笑出声来,不得不说,整了这么一出,原本心里头的阴翳全部消失,只觉得生活到处都是美好。三爷这群人,头顶上有一块大石头堵着,脚下又有一整群耗子守着,这才叫做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在木梯上呆的似乎有些着急了,我听到三爷说了句,“老四,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你在最下面,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吧。”接着又听到老四说了句,“木梯下面,围着一大群耗子!”
虽然这伙人这么对我们,可我跟冬瓜做的并不算太绝,毕竟上面有五条人命呢,在木梯下面不远处放了一个瓦罐,只是需要点胆量、魄力,还有跳远能力,我相信老四一定做地到。或许是我跟冬瓜都带着瓦罐,身后原本跟着一群耗子,跟到一半就吱吱叫着全部散开了。这瓦罐就是护身符,虽然沉了点,可耗子走了我也不舍得丢啊。
只剩下我跟冬瓜,顿时觉得又清净又自由,既然已经到了鬼王的地宫,而且入口又被封着了,只能到这里头闯一闯了,看一看这让两个组织都感兴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顺便去寻找地宫的出口。恢复了思考能力,我第一件事想的便是谁堵住了地宫的入口。山神爷不可能,娘娘腔中了邪应该没有这样的神智,这么一算,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另外一个队伍。可他们封住入口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不让我们出来?
入口被封,如果山神爷没有在地宫里头,那他要想找到我们两个就比较难了。接下来的路,就只能靠我跟冬瓜两个人。事不宜迟,我就把在右耳室里瓦罐上的图案,还有自己的猜测跟冬瓜说了一番。冬瓜听完之后,愤恨地开口道,“他娘的,我就知道这个地宫不会有这么简单。三爷和老四真不是个东西,早知道是这样的,真应该朝井里头扔几个耗子进去。”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知道了不少关于鬼王,还有地宫的资料。前殿已经去过了,我们不如直接从左耳室去祭坛,再绕到中殿去。
从左耳室到祭坛的甬道是一条弧线。从地图上看光是直线距离就超过一百米,一走起来就更远了。三爷和老四被困,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跟冬瓜就不用太慌,在甬道里边走边打量。走到甬道的后半段,原本平滑光正的石壁上,出现了一副又一副的壁画。这壁画就比右耳室陶罐上的要清楚多了。画的也是地宫建造时候的情况。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他就像监工一样,只露出一个背影。其上所画的人物栩栩如生,可我看了之后,视线就一直离不开这个黑甲男人,就像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把我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墙上壁画大概有四五十幅,虽然每张壁画中的场景在变,人物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都有这个黑甲男人。不过黑甲男人也并非一层不变,而是在每一幅图都有变化,原本背向我们的身子缓缓地转了过来,一直到后面全部面对着我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双眼睛似乎穿透了壁画,望向了我们,看得我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冬瓜略有吃惊地道,“乔状元,这个人应该就是鬼王。不过奇怪,为什么我看他总觉得有点熟悉,可我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啊。”
听到冬瓜的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因为我跟他一样,也有这样的感觉。这个黑甲男人身上虽然穿着黑甲,可脸上没有一丝的遮掩,我再三辨认,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就是感觉有些熟悉。冬瓜听了我的话,就更加吃惊了。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倒也能理解,可两个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就真的太诡异了。一时间,我们俩都没说话,只是望着这墙上的壁画。
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只好皱着眉接着向祭坛走去,既来之则安之,我只是跟冬瓜说要小心点,墙上的男人一定是鬼王无疑,他在壁画中缓缓地转过身,一定有什么寓意。
在接下来的壁画中,对于祭坛也有了一个交代,诡异的是,这个祭坛所祭拜的不是神灵,而是鬼将,也就是阴帅。虽然说地府中的阎王和判官也算得上是神仙,可这些阴帅在流传的古文化里,就跟神仙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而是纯粹的鬼。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祭拜鬼将呢。整个祭坛上方燃烧着熊熊大火,在大火的下面是一座大鼎,里面是滚烫的油。然后由一个身穿黑色铠甲,面带黑色面具的强壮男性,把猪仔、公鸡、鲤鱼先后投到油锅里,这是牲祭,也算是三牲祭,分别代表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可我没想到下一副图让我硬生生地憋着口气,不敢呼吸。站在油鼎旁边的那个男性,竟然自己跳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油花四溅,紧接着天空中悬着的熊熊大火就掉了下来,把油锅里的油全部烧着了,火光大亮,把整个祭坛都给照亮了,借着这亮光,我也看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正站着鬼王,嘴角荡着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