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到我,但他没有瞎,还在那里使劲瞪呢,瞪得身周虚空破裂,碎得跟一片片玻璃碴子似的,啥玩意一靠近就都不用他自己出手,就先被破碎的虚空撕得粉碎。
被撕碎两次之后,我只好灰溜溜地躲得远远的,继续琢磨下一步怎么办。
而且,给我的时间不是很多了。
碎裂的虚空随着大眼珠子的发疯,范围越来越广,再多等一会儿,他把整个世界都撕裂,我这眼镜要是万一保不住,可就麻烦大了,刚才被撕碎那两次,还是我特意避开了眼镜,宁可碎尸万段,也要保证眼镜不坏,之前坏掉的命轨枪、门板斧神马的可都碎了就碎了,没机会跟我一起复生。尤其是命轨枪明明有破碎复原的本事,可这次也没能复原。这很可能意味着,除了我之外,被大眼珠子干掉之后,就是真正永久毁灭,再没有复原的机会了。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尤其是仔细回想了我过去十七年里看过的所有故事小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现在这问题在课本里可找不到解决办法,而我又没什么实践经验,那就只能在小说故事漫画电影剧集里找了。
只要在看过的故事里,找到个类似的BOSS,就可以借鉴模仿一番,做为一个身具主角气质的男人,抄袭神马的,那能算事儿吗?多少文抄公型的主角都升职加薪迎取白富美大开后宫乐享齐人之福了,我就抄来插个发疯的大眼珠子,这能算事儿吗?必须不算!
那么像这样眼睛厉害的BOSS,都有谁呢?
要不说这人的脑袋啊,这关键时刻就指望不上,明明模糊记得好多书里都有类似看谁谁怀孕的眼睛厉害的BOSS,可现在回想起来,却一个也不能清楚的想起来,更加想不起来的还是主角们的应对方式。
似乎好像大概可能装个逼就过去了?
要不然,我也装个逼,看能不能划过去?
算了,大眼珠子大概率会不想跟我说话,并冲我再翻个白眼。
再使劲在脑袋里搜了又搜,总算是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希腊神话故事里有个挺著名的女妖怪叫美杜莎的,看谁就能让谁变成石头,虽然比不得瞅谁谁怀孕,更比不得翻个白眼就能倒置天地的大眼珠子,但再怎么说也是用眼睛杀敌致胜的名人。
干掉她的那个我已经忘记名字的英雄是怎么做的来着?用盾牌当镜子,让美杜莎自己看自己,把自己变成石像,然后趁机一刀砍了她的脑袋?
镜子嘛,咱可以冥想出来。
不过以前冥想出来的镜子都是在我自己跟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冥想到远地方去。
我赶紧尝试着冥想了一回,把冥想镜子的位置设定在大眼珠子身前一块相对完整的虚空里。
这么设定的方法咱自然是不会的,最多也就是在心里默念着要冥想过去,一定要冥想过去,所谓冥想,就是使劲儿想嘛,咱都这么使劲卖力的想还加上了默念BUFF,就算是老天爷也一定要给点面子的。
一次性成功!
一面剔透的镜子在大眼珠子前方浮现。
可是大眼珠子却对此毫无察觉。
瞪得满是血丝,却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镜子!
成与不成,就在这一把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做好发动准备,然后,一把摘下墨镜!
天亮了。
大眼珠子第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镜子。
他的整个身体猛得一涨,全身的触须尽皆伸直张开。
下一刻,仿佛摔到裂而未碎的碗碟般,密密麻麻的裂隙出现在体表,僵直的触须,寸寸断裂!
妥了!
鲁迅说过,趁他病,要他命!
我果断地一个瞬移,来到他身后相对完整的一块空间,抬手大喝“逆轨”!
长枪倏然在手,向着大眼珠子奋力刺下。
天空中忽喇喇地打了个炸雷,狂风大作,吹散了漫天尘埃,混沌迷蒙的世界瞬间为之一清。
四下里尽是黑暗。
那种黑色的玉石般的透明的黑暗。
那黑暗不是死的,而是活动着的,不停地聚合分散,形成种种无可名状的物体,相互撕打着争斗着,然后粉碎,再重组。
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的身边,近在咫尺,可是这黑暗接触不到我,如同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般。
我与黑暗,泾渭分明。
哦,还有大眼珠子。
逆轨长枪直直刺入大眼珠子的后背正中央位置,破体而出,枪尖抵到镜前。
大眼珠子僵在当场,看着镜子里被刺穿的自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残存的触须无力垂落,浓浓的血色慢慢弥漫了整个身体。
整个世界定格在这一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身白衣飘飘的魏清霜吟着诗就出来了,刷地摆出张桌子,慢悠悠地坐下,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
这货每次出来都要摆张桌子,是为了方便谈崩了掀桌子的吗?
我看了看定格的血红大眼珠子,试着动了一下,确定定格的只是这个世界,而不包括我,便抽出逆轨长枪,倒提着来到桌前。
魏清霜端着茶杯,淡淡地看着我,连凳子都不给我一把,逼格满满,特有幕后黑手大BOSS的气势。
“来把椅子!”
这话其实是对魏清霜说的,可是没见她动地方,就有一把木头椅子冒出来,这椅子看着挺眼熟,怎么看怎么像我们家吃饭的那把,再仔细往椅腿上一看,嗯,有道深深的刻痕,那是我小时候淘气拿锯子锯的,为此挨了一通好揍。
我心里就是一动,拖开椅子,大大方方往魏清霜对面一坐,大喝一声,“来一百个小串,一百个酱油筋,一百个板筋,一百个腰子……”
哗一家伙,本来只有茶点的桌子上,冒出一大堆盘子,盘子上全都是热气腾腾的烤串,空气中立马弥漫起烧烤的诱人香气。
我拿起一串那么一撸,嗯,好味道,果然是我最喜欢的那口,不过还差点东西。
“来杯扎啤,再来两头大蒜!”
做为一个北方人,撸串不吃生蒜,绝对是异端。
满满一杯冒着凉气的冰镇扎啤出来了,大蒜也出来了,还特么是扒好的!
我一口气干了半杯扎啤,扔嘴里两瓣大蒜,再拎起一串腰子,一边撸一边瞪着魏清霜。
本来优雅地摆出英伦下午茶范儿的魏清霜化为一尊名为惊愕的雕像。
“吃两口不?”我冲着魏清霜挥了挥签子,“别客气,我请管,这天底下最好吃的就是这串,这串里最好吃的就是这烤腰子,啤酒大蒜就烤串,给个神仙也不做,喝什么茶啊,一点都不爽利,来,撸两串,跟我客气,我可跟你急啊!”
我干脆地拿起两串腰子往魏清霜手里一塞。
魏清霜呆楞楞地举着腰子开撸,撸了两口,眼泪就啪答啪答地掉了下来,一对一双的,偏却不作声,一边流眼泪,一边撸腰子,一副痛不欲生吃完这顿就去跳楼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