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意了,我觉得王家已经不是威胁,王承泽死后,还有别的王家人,这些王家人应该感谢我的,我杀了王承泽,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上位。我觉得,他们会拼命压缩王承泽直系亲属的生存空间,王家内乱,便不会有精力对付我。
这是我预料到的,我以为仇恨埋在心里,最深的那个位置,不会忘也不会轻举妄动,维持平衡,对我很有利。
显然,我低估了仇恨的力量,仇恨不计后果没有理智的。
不知道王承泽直系亲属出价多少,可我想那一定丰厚,要不然怎么能让人动心呢。
仔细想了想,我便明白,王家人之前为什么不动,现在却动了,我被开除了,我不再是特勤人。
只要我在特勤一天,便不会有人搞得太过分。
离开特勤,便是失去了保护伞。
好现实呢。
被这样对待我觉得没什么,这是一段因果,没问题,我杀王承泽,王家人杀我。借刀杀人,合理。
可是,那个女学生有什么错?
她因为太弱小就应该死?
死的时候还被侵犯?
我现在没资格考虑这事,我自身难保。
不过,有一天,恰好有那么一个机会。让我遇到这对父子,我是不介意杀掉他们的,哪怕溅我一身的血。
抛开阴谋诡计,这父亲的教育方式还真够别致的,用事实说话,观点虽然残酷。可自有道理,丛里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明哲保身,拿该拿的利益,不贪。实力慢慢增大很容易,可要做到这几点,着实不易。
这人,值得佩服,也值得忌惮。
不过,也是有好消息的,真的要感谢儿子的变态嗜好,将一切录制下来,本打算留下来慢慢欣赏常常回味的好物,这一刻,成为我翻身至关重要之物。
所以,他们是谁?
思考的时候,总有些声音乱入,砰砰砰,敲门的声音。
“董先生,你好,我们是记者,想采访你一下。请问你有时间吗?”
连冒昧都不说,这么没有礼貌吗?
“董先生,我们知道你在家,行不行,可否给个答复。”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一个女人,稍有姿色,三十出头的年纪,不过妆有些浓,唇是红色的,她的手中拿着个话筒,无线的。
身后一个男人,一米七,胖,扛着摄像机。额头上有汗,喘着粗气。
“董先生,董先生,给我点回应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看了一眼便回了屋,拿起烟盒才发现刚才我已经抽完最后一根烟。翻箱倒柜,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到一条烟,不知道放了多久,点燃一颗,缓慢的抽了起来。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人。什么时候开始不懂得敬畏。
我是杀人犯,他们宣扬的结果,我残忍至极,**了一个妙龄女郎,我手眼通天,证据确凿却能大摇大摆的出来。这样一个祸害,为什么不怕我?
这女人带着一个摄影师便上门了,还是来我家,不胆战心惊吗?胆子好大啊!不怕我下毒手?
还有今天来围堵我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拿鸡蛋来砸我,我要掏出一把刀来,捅死几个人,他们怎么办?
胆子太大,却不符常理,这样来看,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一根烟抽完。
声音钻入耳中,直达心中。
“那边还顺利吗?咳!咳!”
声音沙哑。说完剧烈咳嗦起来,感觉咳到没气。
“还算顺利,不过...”
“说!”
声音很严厉,透着决然。
“找的那些人要加钱?”
“哈哈哈!”这人大声笑了起来,“一天两千还嫌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们要加一千。”
“给!”这人肯定的说,“别说加一千,就算加二千,加三千,我也给得起。”
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刺激我的大脑,有些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王家,王承泽的父亲。
“只要董宁能死,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丝丝的凉意,纠缠。
知道了,王家想要我的命,迫不及待。
“这样撒钱。要不了他的命吧。”
问题出现了。
“愚蠢,谁说我要动手了,我只是加速这个过程,搞臭一个人,不管他多么的有用,都会被舍弃的,我打听过了,董宁很有用,可惜,有人跟我有相同的目的,我花了很多钱,我不在乎花钱,只要能达到目的,这钱花的就值。”
王家的人...是疯了吗?
只要我出一点点的事,王家便会很开心吧。
“这事,你就看着办吧,要什么要求,只要合理。我都可以满足,可是事一定要办好,丢鸡蛋这种事情做过一次便不要继续了,搞点大事,找的人大多数不都是年纪大的吗?最好让董宁动手,没有冲突。你去制造冲突,懂吗?”
“这个...合适吗?”
“你跟我说说,有什么不合适的。”
“那些人都挺大岁数了,万一出...”
“你很仁慈啊!他们拿了我的钱,难道不应该替我做事?那这种钱的人,又能高尚到哪里去。死不死的你需要操心吗?”
“是是是。”
对我越有利。”
“那些人准备好了,只是董宁的行踪...”
“不是给你电话了吗?”
“那边说不想插手了!”
“什么?这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王承泽的父亲暴跳如雷,突然一声脆响,什么东西被砸坏了。
“对不起!”
“那边说为什么了吗?”
“没有。”
“很好,收了我那么多的好处,过河拆桥是吧,还好,我一直以来保留了通话录音,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大不了一拍两散,我没了儿子,便没了希望,而董宁是罪魁祸首,他夺走了我一切,我要他不得好死,谁阻拦我,我便让他付出代价。”
嘶吼声充斥我的耳朵,可想而知,王承泽的父亲是多么的愤怒。
心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可悲啊!
可悲的不仅仅是王承泽父亲,王安容也同样可悲。
不过,有个词跳了出来,在我脑中萦绕。
通话录音。
有这个实在是太好了。
谢谢,我有翻身的底牌了。
我站了起来,不由走到了窗边,轻轻拉开,露出一道缝隙,不知什么时候外边乌云密布,嗡嗡,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气象台17时发布暴雨黄色预警,今夜到明天...”
变天了,要下雨了。
“董宁,抱歉。”
电话中齐语兰的声音有些低沉,我的心猛地一沉。
担心什么,什么就来,跟诅咒一样。
我从窗边走回沙发,坐下盘算如何挖出王承泽父亲的地址。
心里有一个直觉,王承泽父亲就在本地,因为我了解仇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仇恨是蚁虫,时时刻刻撕咬你的心,提醒你不要忘记。
复仇是最终目的,王承泽父亲怎么会错过这好戏,他一定躲在某个地方,默默的注视着我,静静的看着我完蛋。
我要找到他,跟他算算账。
除了算账,还有别的事做,那个录音。王承泽父亲口中的证据,我要得到,那也是证明我清白的证据,那一对父子,我想王承泽父亲也能给我一些提示,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儿子,挖出珍藏的视频,有录音有视频,反转的可能性很大。
要做什么,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可是心知肚明,此路难行。
就在这时,我思绪万千的时候,齐语兰给我打了这个电话,说了这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