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下黑乎乎的一片,胡须头发全都烧焦了,胸口,小肚子被炸出了好几个血淋淋的大洞,都能看见缓缓蠕动的内脏。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人,个子稍矮,体型微胖,竟然是李麻子!
“麻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极为惊愕的问道。
这可是魔冢啊!远在西伯利亚的恶魔之谷里,他是怎么来的?
李麻子也没出声,继续向前走来,我发现他的腿好像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脸也伤的不轻,红红的血肉四外翻腾着,两眼乌青,牙齿也掉了好几颗。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龙泉山庄在用普勒斯魔盒暗害我的同时,又做了另一手准备,把李麻子也抓过来了?
正在这时,我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影。
尹新月?
她左眼插着长长的匕首,直入根柄,汩汩的鲜血顺着她那张原本惊艳动人的脸庞不停奔流着,沾染得全身都是。她一只手牵着我的儿子凡凡,凡凡断了一只手,半张脸肿起一拳多高,极为痛苦的咧着嘴。
这……
我的心猛的一颤——揪心裂肺的同时,更是激愤到了极点!
这他妈的是谁干的?老子要活活劈了他!
我快步迎了去,可在这时,他们三人却不动了,斜刺里走出一个人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秃顶老头,后脑和两耳下散落着长长的白头发,下巴的胡须很短,却根根如针,他正一脸狞笑。
龙泉山庄的冬老!
我恶狠狠的咬着牙,暗声骂道:“你这老杂狗,给我死去吧!”
随即抡起双刀,照着他脑袋猛砍下去。
这家伙身形极为矫健,轻轻一闪身避让了开来,似乎还要伸手来抢我的刀。
我恨的全身发抖,二话不说,又是一连数刀砍了下去。
可他竟像鬼魅一般,每一次都正好从我的刀锋之下躲了开去。他也不出手还击,像猫捉老鼠一般,不停地在我身前盘旋着。
我猛地一刀砍过,再一回身,发现不知道的什么时候,我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笔挺的黑西装,戴着一副宽边大墨镜,手里拎着口银白色的小皮箱,是撒旦之父;一个一米二三的小个子,顶着一颗酒坛子一样的大脑袋,两溜大鼻涕长长的淌到了下巴,正瞪着一双极为木讷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我,是丑皇。
这几个家伙都出现了!
好!
你们不是要抓我吗?
来啊,今天跟你们拼个痛快!我抡起双刀照着离我最近的丑皇猛砍了过去。
没想到,丑皇居然灵巧无,呼的一下闪避开来,同时身形猛张,手臂一伸,变长了好几倍,轰的一声架住了刀锋!
我正在急怒之下,哪管这许多?抡起双刀好一顿狂砸。
可丑皇的本事真是了得,在我这一连番狠攻快击之下,竟然进退有至,极有章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极有大家风范,完全不像外表所见那般憨憨傻傻。
只是他一直在连连避挡,从不主动攻击。稍有机会,也是想贴近身来空手夺刀。好几次,都险些被他抓到了手腕!
突然之间,他的身子猛地一晃,好似有些站立不稳。
我眼见这机会,自然不会放弃,抡起双刀封住了他左右退路,斜肩带背的狂劈而去。
可谁想,这家伙竟然不躲不避,直向我怀里冲了过来。随即猛然跃起,在我额头猛点了一记,高声叫道:“定!”
我的手脚立刻不停使唤,动不了分毫。
呼的一下,眼前也是一阵模糊,所有的景象全都扭曲了起来。
凤大师,李麻子,尹新月和儿子全都不见了;冬老,撒旦之父,也都消失了。
正在眼前的丑皇也在不断的变化的,一阵波纹似的动荡之后,竟然变成了t恤男。
t恤男又掏出一张灵符,在我面前点燃,随即在我眼前晃了两下,大叫了一声:“解!”。
我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倒了下去。
他赶紧把我扶住:”九麟,没事吧?”
我有些迷茫的左右看了看,围在周围的蒙蒙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消散一空。可我仍在镜影迷宫之,四面八方的镜面,看到了自己那张失神慌张的脸,额头点着一道鲜红色的朱砂印。
“我,刚才是了幻术?”直到这时,我才有些清醒了过来。
“对!”t恤男点了点头:“我真是小看这座镜像迷宫了!镜像,毒针,而且烟气里还掺有致幻迷药,幸亏咱们是炸了条通道进来的,烟气都从那里散掉了,否则咱们两个会一个被毒气熏死,一个被自己活活累死。”
我一听也顿觉骇然,若不是t恤男,怕是我早没命了。
不过再一想起来,李麻子和尹新月,儿子全都没事,方才那一切只是幻想,倒是极为安心。
“那你找到这里的机关了吗?”我问道。
t恤男摇了摇头:“这里的机关设计的极为巧妙,根本没有总开关。每一面镜子都是一个独立的机关,哪怕你全都砸烂了,只剩下一个,也照样能全盘发动。可这里足有数百面铜镜,想要全部破坏根本不可能。”
“而且,你看!”说着,他朝着前边的地面指了指:“在你刚才向我劈砍的时候,凡是落有钢针的地面又翻转了一次,把小针又都收了回去,如果我料想的不错的话。这迷阵还能循环再生,等一会儿,那些钢针又会被卡进机簧,再次发射出来。只要咱们一刻不逃出这迷阵,一刻不得安宁。”
“那怎么办?”我一听t恤男这么说,也有些心凉。
t恤男皱着剑眉摇了摇头,很显然,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十足的好办法。
当!
这时,又是一声惊响猛然传来。
仿佛被千斤大锤狠狠的在心口猛砸了似得,疼的我连叫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还未干透的衣服再次被冷汗打湿。
自从我踏入恶魔之谷以来,已是第四次听到这声音了!
若说这声音是从魔冢里传出来的话,我这几次可是一次一次离得更近,痛苦的程度也是越来越深,这次更是到了濒死的边缘!
我被震的完全无法移动,心脏已经停了跳动,眼看着只有几分钟的气可喘了。
我歪着头,半眯着眼睛,一片迷糊的望着t恤男。
t恤男的实力我强了不少,可是刚才炸开通道的时候,损耗极大,此时也我好不哪去。
他极为痛苦紧紧的咬着牙,奋力向前爬着,伸出两手想要抓起刚才惊落在地的八面汉剑。
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壁两侧又响起了阵阵机簧声——t恤男说的不错,这是钢针入位的声音。
可能再过一会儿,那些沾着剧毒的钢针又会发射出来。
可此时,我们俩全都动弹不得,若是那钢针再一起射出,可怎么办?
t恤男听见了机簧声响,急得满脸汗珠滚滚而落,更加奋力的向前爬去。
刚被那声音震到,我们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像碎裂了一般,稍稍一动,疼的扎心裂肺。可他仍死咬着牙关,寸寸前移着。
一尺,八寸,五寸……
t恤男的手指离着八面汉剑越来越近。
嘎嘎嘎……石壁后的机簧再次响动,紧接着,一道道孔洞又从镜面下两处露了出来。
一道道蓝光闪出。
三寸,两寸……
t恤男咬破了牙关,一滴滴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