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住了李麻子的肩膀,嘴巴朝老人的手努了努。虽然他把斧头从脖子移开了,但是那只手却仍然握着斧头,如果我们贸然冲过去,他分分钟会抹脖子,到时候谁都别想脱身,说不定还得被判个故意杀人罪!
老人的剧烈反应,让我联想到他可能是僧格林沁的后代。这么一说他以死相逼解释的通了,谁家祖先被毁不着急啊?老人家有这种举动也属正常。
老人提着斧头与我们面对面站着,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李麻子不耐烦了,抽出一根烟猛得吸了两口,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语气不善地问道:“老人家,这个死了一两百年的僧格林沁跟你有什么关系?您这么护着他?”
老人眼神扫过我们三人,悠悠地叹了口气,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家族的百年秘密。
老人告诉我们,他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那位好朋友姓白,祖因为犯了事,被慈禧太后下旨贬到了公主陵村专门看守僧王墓,也是僧格林沁将军的墓。
因为三年自然灾害,再加其他很多原因,那位姓白的朋友离开了公主陵村,迁往别处了。在离开时与老人立下君子协议,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希望老人务必帮忙看守僧王墓!
几十年来,老人一直守着这份承诺,一个人住在林小屋看守着僧王墓。
我被老人的伟大精神给感动了,同时联想到了李白《侠客行》的一句诗: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我发现从南到北,自己真的见证了华民族许多美好的东西。和那些到处碰瓷,倚老卖老的畜生相,眼前的老人简直不要太赞!
然而老人的话也让我陷入了两难,不进僧王墓意味着得不到僵尸牙,这趟生意算泡汤了;而进了僧王墓,毁坏僧格林沁将军的遗体,却又伤了老人的心。
左思右想,我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闷着头不断抽烟。
突然,白老板沉声问道:“老人家,敢问您那位白姓朋友叫什么名字?全家迁到哪里去了。”
老人吧嗒吧嗒抽了口旱烟道:“那位朋友叫白展元,他们家好像迁往南方了,具体哪里也不知道,那会儿不像现在有手机有络。”
我注意到当老人家说出‘白展元’三个字的时候,白老板的瞳孔因为惊讶而迅速放大,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李麻子张了张嘴还想继续劝老人家,被我给制止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太了解李麻子了,他一开口肯定又是什么守了这么久也够了,赶紧找个老寡妇成亲之类的话。
要知道以老人家的性格,到死都会信守承诺,这是国人的气节!
良久,白老板轻轻叹了口气道:“老人家,我是白展元的孙子。”
这一句话好像重磅丨炸丨弹,瞬间打破了现场的沉默。老人家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看白老板,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白老板被他盯得脸都红了。
李麻子乐呵呵的道:“嘿,老人家,这下不用提着斧头寻死了吧?赶紧放下重担,跟着白老板出来享享清福吧!”
“等等,你怎么能证明你是白展元的孙子?”老人显然还是有些警惕,不过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白老板二话不说,立马掏出手机,原来白老板的手机屏保居然是他爷爷的照片。
老人拿起手机,举过头顶,仔细地看了好几分钟,才激动地说道:“对对对,是他,是他!”
老人看到手机的照片时,一张老脸挂满了激动的泪水。他拉着白老板的手不住的问白老太爷怎么样了?当白老板回答白老太爷很好时,老人很高兴。
看得出来,老人与白老太爷的感情不错,经过这么多年,仍然记挂着对方。
白老板想让老人与白老太爷通个视频电话,好让两位阔别多年的老友聊一聊,无奈这里是山区,4g信号不好,只能让他们简短的通了个话。
电话里老人与白老太爷聊得很开心。
白老太爷在电话里正式将这一代守陵人的职位传递到了白老板手,并将僧王墓的具体位置告诉了白老板。白老板对着电话那头郑重其事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见传承仪式完成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终于完成老友的重托了。白老板当即按照白老太爷的吩咐,给了老人家一大笔钱,够他安享晚年的了。
然而老人坚决不收,白老板只好作罢。后来,白老板作为僧王墓的第六代守陵人,自己出钱重新修缮了僧王墓,还安排了老人去全国各地旅游,后来老人也搬到了福建,天天与白老太爷下棋唱戏,当然,这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确定白老板是第六代守陵人之后,老人非但没有阻止我们进山找僵尸,反而为我们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他帮我们去村里买了黑驴蹄子、公鸡血、捆尸索,还有一麻袋的大蒜和辣椒粉。
我和李麻子、白老板将那些水份还算足的大蒜压成汁装在了一个塑料瓶里。弄完这些后,我信心满满地想着,甭管这次遇到的是几年生的僵尸,有了这些装备,足够它喝一壶。
晚,我们和老人痛痛快快喝了五斤烧刀子。
第二天天不亮,趁老人还没醒,我们三人拿着头天准备好的东西悄悄进了山。
路李麻子问我为什么不等老人醒来,和他说一声再进山?
我摇了摇头,老人家是个实诚人,他那么热心地帮我们准备东西,其实是担心我们的安危。
我可不想看到老人家离别时的眼泪汪汪。
沿着登山者踩出来的小路,越往走,温度越低。树木也越来越高大,像一把巨大的伞盖罩在头顶,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这也是为什么深山里会有许多阴灵的原因,阳光都被大树挡住了,阴气自然大盛!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风透过树叶吹了过来,时而发出沙沙的声音,时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女人在哭,又像是厉鬼的尖叫。
当太阳从我们头顶跑到背后的时候,山里的天完全黑了下来。
周围都是阴森森的,静的时候连根针掉在地也能听得见,白老板提议地扎营,说太晚了看不见方向,容易迷路。
我和李麻子当下动手搭好了简易的帐篷,白老板用工兵铲在地挖了个大坑,生起一堆篝火。
烧水吃了碗泡面,算把晚饭打发了,围在篝火旁,我们聊起了守陵人的事。
守陵人在古代是非常低贱的一群人,一般都是犯了事的官吏或者太监,才会被罚去守陵。而且守陵人都是世代相传的,每一代人的职责是守墓,如果古墓被盗,他们往往会被满门抄斩。
随着时代的变化,很多守陵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能够坚持下来的也都隐藏了身份,防止被盗墓贼惦记……
大山里的夜晚很无聊,我们三人早早地钻进帐篷睡了。
三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帐篷里,那酸爽,啧啧,让我致今都难忘。
我睁着眼睛数着天的星星,一直到数了三百多颗才有了睡意。
闭双眼,迷迷糊糊我好像听到了有小孩子咯咯笑的声音,蓦地睁开双眼,仔细听,那笑声又没了。
我不禁摇了摇头,笑自己越来越胆小了。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