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紧忙追问道:“您知道您丈夫从哪里得到的这口钟吗?”
老天保佑,她可一定要给我提供些有用的信息呀。
我可不想下半辈子和李麻子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宋太太空洞的眼珠转了转,她慢悠悠地扬起脖子,仿佛只要快一点儿,身体会散架。她盯着我,诡异地张开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井里!”
“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我听到的是真的。
那口钟是从井里捞出来的?
宋太太又转过了头,盯着窗外,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不理我了。
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问什么,她都像是一个死人,什么都不说。
我有些泄气地出了门。
路过前台的时候,小护士冲我微笑着挥了挥手,“明天你还来吗?”
“嗯。”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快步出了院门了车。
李麻子急忙凑过来:“张家小哥,怎么样?有收获吗?”
我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无功而返。”
李麻子怕我火,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来。”
我苦笑道:“这话不是我总说的吗?现在你都学会了拿来劝我了。”
“学以致用嘛。”李麻子说完,往后座努了努嘴:“这位的睡眠真是好质量,到现在还睡着呢,一直没醒,这都睡几天了。”
“是有点儿怪。”我探过身子,轻轻推了推老港:“老港!老港!”
我呼唤了几声,老港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会是死了吧?”李麻子有些害怕地白了脸。
“别胡说,他身子还软着呢。”话是这样说,但我心里也没个谱,忙伸手到老港的鼻息下探了探。
呼吸均匀。
“没事儿,应该是睡着了。”我将拎在手里的一字钟扔在李麻子的腿,系好安全带,开车出发。
李麻子摆弄了两下一字钟,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凑到耳朵旁听了听,又仔细看了看表盘,惊地说道:“咦?你做了什么,一字钟怎么停下来不动了?”
我一脚急刹车,李麻子险些摔到风挡玻璃。
“张家小哥,你这开车技术也太烂了吧,驾证花钱买的呀?”李麻子不满地嘟囔道。
我哪有心思搭理他,一把抢过一字钟检查起来。
时间果然停了下来。
不对呀,刚才在病房里,一字钟明明是运转着的呀,这么一会儿工夫,它怎么忽然停止不动了?
我有些焦灼地挠了挠头,一抬眼,刚好看到后视镜里睡得正酣的老港。
难道……
难道老港不是睡熟了,而是他的时间停止了,所以他才一直保持着熟睡的状态?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李麻子推了推我的肩膀:“张家小哥,没事儿吧?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儿你和我说说,我帮着贡献贡献脑细胞!”
我摇摇头,让他把一字钟收好,再次发动车子。
李麻子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老宋之前住的小区。”
和老港相,老宋的条件明显降低了一个档次。虽然也是高档小区,但那栋居民楼,远不如老港的别墅来得气派。
老宋是从自家的阳台跳楼自杀的,27楼,几乎没有任何痛苦,在坠地的那一瞬间,他的生命也随之终止。
因为出了人命,小区里仿佛被蒙了一层阴影,住户大多会绕开出事的地带,以至于老宋家的楼下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单独隔开了一块与世隔绝的空间。
地的鲜血已经被清洗了,但李麻子还是有些介意地躲得老远。
我四下巡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决定楼看看。
电梯在27楼停下,我走到老宋的家门前,轻轻地拍了拍门。
如我所料,没有人开。
李麻子躲在我身后说道:“死的死,疯的疯,家里哪还有人啊?这会儿要是有人开门,那肯定出了鬼……”
他话还没说完,老宋家的门开了!
李麻子一声惊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惊叫,屋子里跟着传来一声尖叫。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被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探出了头:“你……你们找谁?”
“我们是老宋的朋友,从外地来的,刚去医院看过了嫂子,想来他家看看还有什么人在,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前一步,把提前想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那句‘刚去医院看过了嫂子’,眼前这位看去憨厚朴实的农村妇人明显放松了警惕,担忧地问道:“宋太太怎么样?状况还好吗?我还想这几天买点儿东西看看她呢。”
我礼貌地冲她点点头:“状况还不错,是很安静地看着窗外,不怎么说话了。”
“唉。”农村妇人伤心地叹了口气:“其实宋先生出事儿之前,宋太太已经这样了……”
李麻子在后面轻轻捏了我一下,示意我这个妇人知道内幕,让我赶紧打探。
我何尝没发现?
我急忙问她:“那您是?”
农村妇人诚实地回答道:“我姓陈,是从农村来市里打工的,已经在宋先生家里做保姆做了五年。”
“陈嫂您好。”我友好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陈嫂继续说道:“陈先生破产之前,没办法给我开支,把我解雇了。正好小区里有户人家孩子需要照顾,对我也算知根知底,请我过去做事儿。宋先生出事那天,我吓得一宿没睡。宋先生这个人脾气虽然不好,但平时对我和宋太太都很和气,是个好人,谁想到他会这么想不开……”
陈嫂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我实在不太会安慰人,尤其见不得女人哭,见状有些手忙脚乱地安慰道:“逝者已逝,您不用太难过。”
陈嫂嗯了一声,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你们大老远的过来,我还没请你们进来呢。”说着,将门打开了:“不过宋先生破产了,家里之前的东西都被变卖了,现在是一座空房。听说法院要拍卖,我正好趁着今天有空,过来帮他打扫打扫,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当出最后一份力了。”
我和李麻子客气地进了门。屋子里很凌乱,四壁萧然空空荡荡的。
陈嫂有些尴尬地说道:“屋里没坐的地方,也没有水,委屈你们了。”
“没什么。”老港还在车,我有点儿担心他,所以决定直入主题,“陈嫂,宋先生的生意之前不是一直很稳定的吗?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糟糕呢?”
陈嫂为难地苦着一张脸:“宋先生生意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懂,有时候在饭桌他和宋太太讨论,我在旁边听也听不明白。不过……”陈嫂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犹疑,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陈嫂,我们这次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您要是知道什么,直接和我们说,千万别见外。”我无诚恳地说道。
李麻子在后面附和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