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
天渐渐亮了,我朝楼下看了一眼,那几辆车还停在原地。
“手术怎么这么久?”李麻子疑惑的问道。
“脑科手术,在大脑里面动刀子,你以为呢?一个手术持续十个小时都是有的!”我说道。
早护士来换过药,我换衣服跟李麻子出去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听见急诊室里闹哄哄的,进去一看,医生推着一个病人正往重症病房送,富婆紧跟在后面,两眼熬得跟熊猫似的,身后风风火火地跟着一群保镖以及秘书。
从她的表情看,丈夫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话说回来,她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撒手,富婆等于失去了一切,所以她才会如此尽心尽力。
我朝通往手术室的走廊张望,李麻子问我看什么呢,我说道:“好空啊。”
“这不废话吗?手术做完了,当然没人了。”李麻子笑道。
我指的并不是这个,整条走廊里不但没有人,连一只鬼都没有,甚至没有哪怕一点点的阴气。
看来这尊大炮的确厉害!
这时外面开来一辆跑车,从车跳下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阔少,边走边摘墨镜,看见我们站在那,毫不客气的问道:“喂,刚才是不是有个切脑瘤的病人,死了吗?”
我最讨厌这种没礼貌的人,生硬地回了句不知道。
阔少又拉住一个医生询问,当听说大亨的手术成功之后,顿时撇了撇嘴,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
这时富婆出来了,李麻子怕被看见,不知道从哪捡了张报纸把脸遮住,只露出两个眼睛。
富婆看见阔少,走过来抬手是一耳光。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哥哥在手术室里躺了十个小时,你连问都不问,还跑到酒吧里花天酒地,现在跑来干嘛,是不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死?”富婆骂道。
阔少摸着被打红的脸,冷笑一声道:“从没有人敢打我的脸,我敬你是嫂子才处处让着你,但你别忘了,你不是我们沈家的人。万一哪一天我哥不在了,想想自己的下场吧!”
撂下这句狠话,阔少转身便走了,富婆哼了一声,也回了病房。
“哎哟!豪门恩怨,跟看电视剧似的,太带劲了。”李麻子感慨道。
我才注意到他手拿的是一份产妇护理周刊,他也发现了,一脸尴尬,我笑着问李麻子:“好看吗?”
“好看!你赶紧学学,没准过两天用了……”说完他把报纸塞给我,被我笑着甩开了。
我和李麻子回到病房之后,发现尹新月来了,她瞪着我说道:“一大早往外跑,害我担心了半天,打手机也不接!”
“李麻子非要拉我去吃牛肉面。”我随便撒了个谎。
“小哥,别把屎盆子往我头扣,是你自己见财起意!”李麻子叫道。
“什么见财起意?”尹新月疑惑的问道。
李麻子便把大炮的事情告诉了她,尹新月拧了我一下,说病还没好惦记了别人家的阴物,真是职业病。
我坐下来用手机查那富婆丈夫的资料,很快显示了出来。对方叫沈雁臣,是某跨国石油公司的总裁,后面有一大堆长长的头衔。旁边有个链接,是他的弟弟沈鸿宾,我点开一看,小小惊讶了一下。
我以为这沈鸿宾不过是一个花天酒地的家伙,想不到居然是牛津大学的硕士,还成立了一个慈善医疗机构。
然而我们对他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差,李麻子当即骂道:“拿着亲哥的钱去做慈善,这人倒是挺会给自己撑门面!一看是个道貌岸然的小兔崽子。”
尹新月说道:“也不能这么一棍子打死,有时候一个人的好坏,真的不能拿第一印象来判断。我以前在剧组遇一个娱乐圈口碑很差的女演员,听说她睡导演、耍大牌、欺负化妆师,可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她人品非常好,和蔼可亲,原来那些负面新闻都是她得罪的某个大腕找水军写的……”
“谁啊,长得漂亮吗?”我随口一问,尹新月哼了一声,立马不理我。
李麻子一宿没睡,有点熬不住,我让他在我病床躺一会儿。
我和尹新月出门去了,那几辆车还停在医院,这富婆也真够能熬的。我们出了医院逛了会花鸟市场,最近尹新月想养只宠物,我对猫猫狗狗的没有太大兴趣,但也不反感。
吃完午饭我们回到医院,听见急诊室里一阵闹腾,便进去瞧瞧。
快走近石油大亨的病房时,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摔东西,一个男人在病房里大喊:“奸臣误我,奸臣误我啊。”
“老公,老公,你到底是怎么了?”富婆站正在病房前,用手帕捂着脸哭。门口被扔了好多昂贵的医疗器材,她身后站着几名保镖,一个个都束手无策。
我赶紧给李麻子打电话,叫他过来。
病房里的大亨摔东西摔累了,坐在门口叹气道:“唉,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我记得这是历史的一位名将,临死前写下的一首绝句,沉吟片刻,立马对这件阴物的来历有了了解。
不多时李麻子匆匆赶来,在走廊处探头探脑的望了一下,看见富婆在场,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小梳子把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收拾了一下,整了整衣服,这才有模有样地走过来。
“什么情况?”他小声问我道。
我把大致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他,李麻子冲我挤了下眼,然后充满自信地朝富婆走去:“女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啊,大师,你终于来了。”富婆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急不可待的说道:“我丈夫刚一醒来变成了这个样子,您快给看看,是不是冲了什么东西?”
李麻子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突然间眉头皱的死死,富婆顿时脸色一白:“大师,您算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附在你丈夫身的可不是一般的阴灵,正是明朝末年的蓟辽督师袁崇焕。”
“大胆匹夫,竟敢直呼本将军名讳!”坐在地的大亨突然叫骂道。
富婆见李麻子一语说,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十分虔诚地问道:“那大师,请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
“办法倒是有……”李麻子傲慢的扬起了头,然后冲我招招手道:“徒儿,过来!”
我也不能当面拆他的台,只好硬着头皮冒充他的徒弟:“师父,有什么吩咐吗?”
李麻子向富婆介绍了一下我和尹新月,富婆只是敷衍着点点头,完全没把我俩当回事。
李麻子说道:“去给我准备几样东西来。”
“准备什么?”我问道。
他板起脸喝斥了一声:“你跟了我这么久,准备什么还要问我?那几样!”
李麻子这演技都可以拿个奥斯卡金像奖了。
我观察了一下大亨的样子,心里大概有数了,可平时都是李麻子去准备这些,突然让我去找还真有点手足无措。
于是我说道:“师傅,是不是黑豆、雄黄酒、御守盐、麻绳这几样?”
“孺子可教也!”李麻子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快去准备吧!”
我装出一脸的为难:“可这一时半会的,叫我哪儿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