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入内,就见一人仰面倒在地上,裤子被扒开半截。水笙瞧了,“啊”的一声转过身去,捂住了脸。我蹲下身子细瞧,见那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脸上身上汗津津的,那种酸酸的气味带着些许腥气扑鼻而来。
已经是没气了,但身上还有余温,身子柔软,显然刚死不久。我朝洞内深处瞧了一眼,却并没有立即上前,将那男子的裤子拉了回去,取出一柄小刀。
正在这时,就听水笙“啊”了一声,只见那男子的脸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发青发暗,面皮也迅速地干瘪了下去。
我不再迟疑,立即下刀在他胸口一划,皮肉绽开,却不见有血喷出。打开他心窍一看,就见一只两头尖尖的细虫正在心窍之中扑腾。它的个头极细,细到如果不是仔细查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看来这虫子刚刚入体不久,还没来得及长大。将它踏在地上碾死,嘱咐了水笙一句,就朝洞内深处行去。
才走得几步,就见一道人影疾掠而出,速度奇快,如同一只猛兽一般朝我扑来。我不闪不避,手掌掠出,登时扣住她手腕,身形一拧,“砰”的一声,将她贯倒在地。
那人摔得颇重,却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手指弯曲成爪,又朝我扑了上来,来势凶戾之极。我身形一晃,倏忽绕到她身后,手指戳出,封了她背后一处关窍。
这一番兔起鹊落,奇快无比。等水笙奔过来时,那女人已经被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哥哥!”水笙惊叫了一声,一张小脸紧张得煞白。
我朝她摆摆手,示意我没事。转眼瞧去,就见这被我制住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长腿细腰,体态婀娜,容貌颇为秀丽,穿着一条淡藕色的裙衫。只是裙子皱得厉害,身上大汗淋漓,胸口起伏,呼呼地喘着粗气。
一靠近她,就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那股子微酸的淫糜气味。眼神仍颇为迷乱,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水笙挨到我身边,一双小手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角,身子发颤。
我知道她还是害怕,拍了拍她后背,道:“没事的。”
在旁等了一阵,就见那女人的气息逐渐平稳,眼神也恢复了几分理智。
当即上前一步,问她是谁。那女人眼珠子缓缓转动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却是漠然,什么话也不说。
我又问了几句,那女人根本听而不闻,神情冷厉,犹如冰雕。我见她不开口,心中正转念,就见那女人的瞳孔突然缩了一缩,接着就听到“喀拉”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突然炸裂了。
我大吃一惊,头皮发麻,心中生出一股极不好的预感。就见那女人五官变形,口鼻耳眼之中同时淌出了腥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汩汩而下。一张漂亮的脸蛋一下子成了狰狞鬼脸。
伸手一探,已经是气绝身亡了。
只听到身旁传来粗重的呼吸之声,转身一看,就见水笙脸色苍白如纸,双目圆睁,盯着那满脸是血的女人,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心知不妙,正要上前,就见水笙猛地双手抱头,发出一声刺耳之极的尖叫,紧接着转身就逃,夺路而出,犹如一只受惊的野兽一般。
我立即纵身追上,疾掠一阵,身形一闪,抢到水笙前头,手掌掠出,朝着她肩头按去,想把她拦下。就见她身形猛地暴起,劈手就朝我面门抓来。我脚下交叠,晃身让开,就见她神情冷漠,眼皮微垂,目光森寒,浑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心中一沉,脚步交叠,绕到她身侧,伸手按向她肩头。就见水笙肩头一矮,身子诡异地一扭,左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倒立而起,双腿交叠,就朝我脖子绞来。
我不闪不避,手掌挥出,立时抓住她一只脚踝,往下一拽,顿时拎着她身子将她翻转了过来。那姑娘身在半空,腰肢犹如水蛇般一挺,两根雪白的手指当即朝我双目插来。
我将她脚踝松口,一手扣住她的手指,一手扯住她腰带,将她在空中抡了个圆,随即膝盖屈起,在她小腹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那姑娘吃了这一下,登时整个人弓成了一只虾米,却连一声痛呼都没有。身形还未落地,一只手掌就在地上一撑,身子借力而起,跟陀螺似地在半空急转,五指成爪,就朝我的咽喉抓来。
我反手扣住她手腕,将她身子拽过,右手曲指成拳,朝她腹部和肋下两侧连印数拳。旋即拽住她肩膀,凌空打了个旋,一记手刀劈在她后脖子上,直将她砸得重摔在地。
那姑娘在地上挣扎了一阵,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瞧向我的眼神森冷无比,哪里还有那个天真无邪小姑娘的影子。
“你走。”水笙冷冷地叫出一声,转身就往外奔去。
我疾步跟上,身形晃出,挥手在她肩头一压,她吃力不住,登时双腿一软,瘫了下去。我正要将她拉起,就见她瞳孔微缩。我心中咚咚狂跳,忙松开手退到一旁。
水笙从地上爬起,朝着外头疾奔而去。
我心有余悸,身后霍然出了一身冷汗,呆立当地,一时间却不敢再去追。怔忡了一阵,转回到洞中,见那名女子倒在地上,五官移位,鲜血满面,死状凄惨,形容狰狞之极。摸了摸她的手腕,已经冰冷,微微有些发僵。
定了定神,当即将她衣物除下,戴上缠尸手套,从脚开始网上细细勘验。见她周身皮肤光洁滑腻,一时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在她腹部自心窝仔细揉按了一番,取了小刀将她腹腔打开,于孢宫之中却并没有见到什么异物。显然跟海母阴胎那种邪物,并不相似。
打开她的心窍,却也是正常得很,一直查验到颅顶。见她五官塌陷,口鼻耳眼同时溢血,不用细究也知是颅内碎裂。显然是有什么异物藏在了这女人的脑颅之中。
我细细思量,觉得这东西极有可能就是怪尸的成因。它居于女子的头颅之中,催动其**大发,通过与男子交合,把虫卵产进男子体内,从而生长成那种长虫进入心窍。
刚才这女人被我制住,身子根本动弹不得,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爆颅而亡,只可能是因为她颅中的异物意识到危险,在她颅中自爆,使得两者同归于尽。
我在拦截水笙之时,就根本不敢出手封她关窍。刚刚那一瞬间,见她瞳孔收缩,若不是我松手得快,只怕她已经是步了这女人的后尘。
再琢磨得一阵,又想到水笙之前的异样。她一下子从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狠厉森冷的女子,而且出手狠辣,身手也远比之前要来得诡谲。
我之前用胎息经探查过水笙的身子,觉出她体内似乎有一道封禁。之前我还觉得蹊跷,现在想来,八成是林文静或者刘楠在她体内封下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镇住她脑中的异物。这异物与她的头脑休戚相关,异物被镇,连带着她十三岁之后的记忆也被封掉,这才出现了这样一个特别的水笙。
后来我用胎息经探查她的身子,可能无意中冲撞了那道封禁。水笙又在此地亲眼见到那女人头颅爆裂的模样,这情景很有可能她以前经常见到,以至于情绪激荡难抑,使得封禁被破,水笙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