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心中一动,我这陆三爷的名号知道的人可是不多,就问:“您是?”
那老板笑了一下,赶忙道:“这么说,您就是陆三爷了。我这也是受人所托,把这交给您。”说着塞过来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白纸。
打开一瞧,里头只写了一行字。这字写得歪歪斜斜,丑得很,不过这笔迹倒是熟得很。写的是一个地址,瞧名字像是某个旅店,也没说其他别的,就是叫陆三爷速去。
我问询地瞧了那老板一眼。那老板呵呵笑道:“这一带的饭馆可都被这位打过招呼了,还给了您的画像。这不,我这伙计一见,就把您给认出来了。”
我了然地一笑,想要留些钱感谢,这老板却忙道:“那位的赏钱已经是够丰厚了,您就不必再破费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乐得省钱,跟老板问明了那店家的地址,这饭也不吃了,起身就告辞离开。出了门就一直往东行去,拐过两个巷子,就找到了要找的那家旅店,这地方倒是有些偏,不问人还真找不到。
进了店门,就有伙计上来招呼,张口正要问,盯着我瞧了一阵,立即喜道:“您是陆三爷吧,楼上请。”
我知道这边必然也是被打了招呼,跟着他上到二楼,一路到走廊的尽头,那伙计指了指最后一个房间,道,“就在里头。”说罢,就径自下楼去了。
我过去一瞧,这房门只是虚掩,里头传出一股子饭菜的香味,也不敲门,直接推了进去。就听里头一个声音道:“谁呀,我的猪头肉怎么还不上来?”
这声音听着就有些油腻。我径自入内,就见一个胖子坐在一大桌菜前,手里抓了个鸡腿,正在大嚼。一抬头,就见到了我,小眼睛一圆,“靠”了一声,立即把鸡腿往桌上一扔,奔着我就冲了上来,双手张开,是要来一个大拥抱。
我忙闪身避过,道:“你怎么来了?”这要是被他抱结实了,我这身衣服可又得洗了。
这胖子双眼一红,道:“老子可不就是想你了,你这小子,跑出去小半年都没个音信的!”
我笑道:“得得得,装个什么劲!”看着一桌子菜,也是饿了,取了一双筷子,坐下就吃。
狮子头嘿嘿一笑,也跟着坐了下来,道:“我可是把你给等着了,你这人也真是的,出去就出去吧,从来也没个信!你明珠姐啊,可是天天念叨你来着。”
我心中一暖,笑道:“明珠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相中的男人?”
狮子头道:“你可就得了吧。就我们那地方,正常人谁来?”
我呵呵了一声,吃了几口菜,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一说到这个,狮子头就沉了脸,道:“你还知道家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事,麻老大、黑毛还有你燕子姐他们三个丢了!”
我吃了一惊,忙道:“怎么回事?”心想荣华有莫婆婆坐镇,难道还能有什么人能在荣华搞鬼?
狮子头忙冲着我摆了摆手,道:“你也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燕子姐他们这回不是被人给掳去的。”迟疑了一下,又道,“具体的事情我也弄不大清楚,听明珠说,好像是有天夜里,有两个人上门来找麻老大他们,整整谈了一宿。”
“第二天那两个人就走了,明珠去叫麻老大他们吃早饭,就觉得三人有些不对,心事重重的。燕子直接饭也没吃,就自个锁在屋里头去了。再后来……再后来就是第二天早上,明珠就发现麻老大他们三人留了封信在桌上,三人昨晚就连夜离开了荣华。”
我听得奇怪,麻老大他们隐居荣华多年,除了死人生意上的事,向来不与人多打交道,这时候又是谁上门来。就问狮子头这些人是不是麻老大他们以前相识的好友。
狮子头想了想,说:“我当时正好人不在,也没见着那两人。不过听明珠说,起初麻老大他们对这二人极为生疏,甚至开始还不愿见,不像是以前就认识的。”
我又问了二人的年龄长相,狮子头一一说了。这两人一个年龄大些,大约是六七十岁,另一个四五十岁的样子。听明珠说起来,二人虽然穿着普通,但气度不凡,不像是一般人。
我听狮子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越想越觉着古怪。按照麻老大他们的性子,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不太可能与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彻夜长谈,而且那两人离开之后,燕子他们的反应也极为奇怪。
狮子头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突然抬了抬眉头,又说了一句:“明珠说,她觉着这两人,有点像是道门的人。”
我微微一惊,道:“怎么说?”
狮子头道:“明珠是看那两人的坐相,明显是打坐惯了的。就算不是道门的,也应该是修行之人。”
我听得有些不安。再往下问,狮子头也就只知道这些事情了。把当日麻老大他们留下的信也拿出来给我看了。我仔细地瞧了三遍,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不过他们三人之所以留书出走,必定是与那两个不速之客有关。
我琢磨了一阵,把信收了起来,只听狮子头道:“这事儿啊,可把我跟明珠给急坏了,去跟莫婆婆说了,老人家又不管。你这小子么,又不知道野哪里去了!”一通抱怨。
我不由失笑,说:“那你就跑出来找我了?是被明珠逼着出来的罢?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茅山?”这可就奇了。我来茅山这事儿除了我自己,可说谁也不知道。难道这死胖子突然继承了他师父算命的天赋不成?
狮子头嘿了一声,道:“明珠心焦得不行,我原本是想出来寻你商量的,只不过我正打算出门,有人就上门来送了个东西。”说着,就起身去他的卧室,不一会儿拿了个请帖出来。
那请帖的样式倒是看着眼熟。我心里一动,接过打开一瞧,居然是茅山的请帖,邀请人写的是我的名字。
狮子头道:“茅山掌教立新大典,邀了你去观礼。那个来送帖子的见你不在,就把东西留下了。”
我仔细看了看那帖子,只觉得有些怪异,这茅山派立掌教,请我去干什么?只听狮子头接着絮絮地道:“我出门后,一路打听你丫的消息,好不容易知道你在岳阳出现过,可等我赶过去,你小子他们的又不见人影了!”
我一算时间,那会儿正好赶去去明月观,胖子自然是扑了个空。
狮子头道:“我在附近找了一圈,又拜托了许多朋友,可没一个人知道你的下落,也没打听到麻老大他们的行踪。这走投无路之下,我就干脆奔了茅山来,想着你虽然没收到请帖,但茅山立掌教这么大的事,说不定你小子也会去掺和一脚。”说着,哈哈一笑,一拍桌子,道,“果然让我给逮了个正着!”
我翘了翘大拇指,说:“算你厉害。”只是瞧着那请帖上的字,却是皱了眉头,道,“你看这封帖子,是不是有些怪?”
狮子头抓着鸡腿正啃,一翻白眼,道:“怪什么?”
我把帖子推到他跟前,用手指敲了敲,道:“你看,这落款是谁?”这封请帖的落款上,写的是“虞玄机”三个字。
狮子头道:“我知道啊,这姓虞的就是茅山新任的掌门呗!”
我瞧了他一眼,道:“等会再吃你的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