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乔家里里外外透着古怪,迟早要出大事。我之所以想着半夜溜走,就是不想再搅和进去。冲她微微摇了摇头,静观其变就是。
就听那鹰钩鼻道:“小顾大夫,这么晚把二位吵醒,也是情非得已。刚刚乔家出了点事,想麻烦小顾大夫给瞧瞧。”指了一指地上躺的五个人。
阿紫道:“他们怎么了?”
鹰钩鼻道:“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才想请小顾大夫给掌掌眼。”
阿紫瞧了我一眼,道:“大丑哥,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我点头应了。阿紫就挽着的胳膊,走了过去,又让人把椅子搬过来,让我坐下看。
她过去将最近一人身上的白布掀开。这人口鼻溢血,脸色铁青,双目圆睁,眼中尽是血丝,模样甚是狰狞。阿紫伸手在这人脖子上探了探,道:“生机已经断了。”又抓过的他的手臂,见皮肤上渗出一颗颗极小的血珠,再看身上其他部位,同样如此,道,“应该是全身的血脉在瞬间爆裂。尤其是心窍,应该是破损了,这是致命伤。”
再去掀开第二个,症状倒是同前一个一模一样。掀到第三个,也是如此。阿紫“咦”了一声,说:“这三人是兄弟么?”
这地上的三人确实长得极其想象,虽然细致处有些不同,但轮廓还是十分相似。
这时候,只听有人出声道:“这小姑娘眼光不错,这三人的确是周身血脉爆裂而死。”
我寻着声音瞧了一眼,见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短衫,手里一直拿着两个核桃把玩着,眉头时时刻刻皱起,一脸苦相。这人就坐在鹰钩鼻的下首,显然乔家这三个客卿中,以他为首。
那鹰钩鼻道:“周先生说得极是。”顿了一下,道:“小顾大夫眼光也是极准。”
阿紫道:“你们原来已经看出来,那还找我们。”
那鹰钩鼻道:“这三人我们是能看出,问题是后头这两个。”朝最后两块白布指了一下。
阿紫上前将两块布掀开。这两人脸色惨白,嘴唇已经微微有些发黑,除此之外,面上很是干净,神情也很平和,没有狰狞之意。阿紫给两人分别探了探脉,都已经是绝了生机。
我仔细瞧了几眼,心里顿时就闪过一丝异样,冲阿紫招了招手:“这死人看着怪吓人的,咱们还是过去吧。”
阿紫“噢”了一声,过来搀着我回去原先那位置坐下。那鹰钩鼻道:“小顾大夫,可看出什么端倪?”
阿紫问:“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鹰钩鼻微微怔了怔,道:“这两人是我家里的下人,就是刚刚才出的事。”
阿紫道:“那就奇怪了,我刚才查验了一下,从这两人的状况看来,应该是死了至少三天以上。”
鹰钩鼻“哦”一声,道:“还有这么奇怪的事?”
阿紫默不作声,绞着眉头,大约也是很有些想不通。我远远地瞧了那两具尸体几眼,心中微微一寒,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人。
那鹰钩鼻在厅中踱了几步,朝那玩核桃的道:“周先生,您怎么看?”
那周先生把玩了几下核桃,道:“这三人应该就是西山的三匹狼。”
我听到“三匹狼”这名字,不由得一怔,随即就是一阵恍然。阿紫低声问我:“三匹狼是什么?”
三匹狼其实是在阴阳阁里头挂牌的一个名字。之前还在潭城的时候,狮子头时常会跟我提起这个名字,据说是个最近颇为高调的猎头,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敢接,典型的见钱杀人的狠角色。我跟狮子头当时都以为这是一个人,听那玩核桃的一说,想必是三个人挂的一个名牌。
阿紫这小姑娘年纪还小,我当然不会跟她提起暗网的事,道:“大约是个坏人组织吧。”小姑娘“噢”了一声,就没再问。
“原来他们就是三匹狼。嘿嘿,这帮子猎头究竟是怎么摸到咱们这儿来的?”这时候,有人冷笑着说了一句,嗓音有些尖细,听来有些阴恻恻的。
我望了一眼,见说话的原来是那个二郎腿,也就是乔家的老二。他自从在厅中,就一直翘着个二郎腿,坐着也没个正形,一直就喝着茶,没有吭过声,这回倒是第一次出声。
那鹰钩鼻脸色变了变,道:“周先生,你可能确定,他们就是那三个猎头?”
那玩核桃的苦着个脸,道:“刚才这三人被困在阵中,原本已经筋疲力尽,可是我们上前想要生擒他们的时候,这三人突然脸色发赤,双目通红,变得力大无穷。
这应该就是他们西山莫家的秘术,自爆心脉,用来临死一击的。”
那二郎腿冷笑了一声,道:“这些个杀头货,果然都是些不要命的!”
我瞧了那鹰钩鼻一眼,见他脸色阴沉,在厅里踱了几步,突然连着冷笑了几声,道:“连猎头这种东西都上门了,看来是有人盯上咱们乔家了。”
那大堂兄上前一步,道:“咱们一家秘密搬到这里,照理说很是隐秘,怎么会有人知道。”
鹰钩鼻脸上阴晴不定。那二郎腿冷笑了一声,道:“我的大侄子啊,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嘿嘿,说不定啊,还是咱们自己人泄露出去的呢。”
鹰钩鼻沉声道:“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郎腿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那么一说。”随即又摇晃了一下他那那双腿,端起茶抿了一口,舒服地吐出一口气。
阿紫在我胳膊上捏了一下,低声道:“这家人好怪呀,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低声道:“等会儿无论怎样,离那两具尸体远远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紧跟着我,别乱走。”
小姑娘大约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噢”了一声,又冲那两具尸体看了一眼。
那鹰钩鼻道:“振宁,外头怎么样?”
那大堂兄立即回道:“外面守得很严实,不管他们来多少人,都叫他有来无回。”
那瘦子一直垂着头缩在一边,这时候也叫道:“就是!真当咱们乔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晚上我跟大堂哥亲自把守,我倒也看看是什么鬼祟东西在作怪!”
那二郎腿道:“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