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和老李两人强自支撑,甚至于连那姓梁的跟大公鸡都是身上黑气大冒,身子不停发颤。
这白脸魔居然不顾一切发动了十八冥轮!
“你怎么不受冥轮影响?”那叫修老的黑衣老头突然惊愕地看着我道。
“给我杀了!”那白脸魔厉喝一声。他手底下那对男女登时面无表情地朝我们走来。
我强忍着脑中的晕眩,微微调息了几拍,扣了几枚针在手里。这两人只要是尸,就逃不出七尸窍。
但那两个怪物来得实在太快,我刚要把针弹出,就被一人拎住了脖子,直接往下一贯,砸到了地上。
我眼前金星直冒,浑身似散了架,只觉得手指一轻,三叔留给我的符戒被那男尸给摘了下来。我只觉得胸口热血上涌,猛地大叫一声,从地上爬起一跳,就抱住他脑袋,用尽力气把锁骨钉猛地朝他后背拍下。
霎时间,只觉得掌心猛地一阵剧痛,血线飙起,那锁骨钉非但没刺进那男尸体内半寸,反而从我掌背贯穿了出来。
随即就一阵天旋地转,被他砸翻在地。
我哇的吐出一口血,双目看出去一片血色,迷迷糊糊的从掌间拔出锁骨钉,就要点破身上七脉,用出阳魂裂。
就在这时,朦胧地看到原本缠绕着众人的黑气突然一淡,随即听到有人冲进了殿来,大声道:“门主,有人正在闯进来!”
“不可能!”同时出声的是白脸魔和那修老。
“十八冥轮已经开启,怎么可能有人能闯进来?是不是你们弄错了?”那修老沉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睁眼望去,只见所有人突然齐齐望向了门口。我又咳出一口血,扭头看去。
双眼看出去模模糊糊的,只是朦胧地看到似乎有个人影出现在高大的殿门口。我猛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就看清一个窈窕修长的身影,淡青色的裙衫被涌进的夜风吹得微微扬起,皮肤雪白,黛眉如远山,自夜色中缓步行来,旁若无人。
走到我跟前,瞧了我一眼,道:“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出来干什么?”
我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只觉得胸中一股暖意像要溢了出来,想说什么,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贼贼!贼贼!”只听到徐若梅那小鬼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那小家伙躲在茅山那群人中间,此时正看着这边大叫。
“平时不好好用功,就是这下场。”那死女人说了一句,伸手在我额头探了一下。我只觉得她的手指滑腻异常,有些冰凉,很是舒服,只希望她多按一会儿。
“死不了。”她淡淡说了一句。
我正想说话,就听那白脸魔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哪来的小姑娘?敢擅自闯进本菩萨的地盘!”
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把手收回去,道:“还赖在地上干什么?”
我扫了周围一眼,只见那原本站在附近的大公鸡正悄悄地往后退去,这家伙早些年在我家门口吃过苦头,大约是猜出了什么。
我正想说:“我走不动。”想让她扶我一把,就听那白脸魔暴跳如雷:“本菩萨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那死女人自然是不会理他的。我眼角余光就见白脸魔手底下那对尸男尸女走了过来,不由心里一紧。
青子此时正背对着他们,瞧了我一眼,道:“还不起来,地上很舒服么?”我正要出声提醒,就见原本躺在地上的两个清微派女弟子突然站了起来,手中握着她们清微派的桃木剑。只是两人都是双目紧闭,一个持剑上挑,一个持剑斜斜下指,挡在了那对尸男尸女面前。
我只一眼,就认出这是�尸阵中的两个站位。那对男女面无表情,猛地直冲了过来。这两人的身子也不知是经过了怎样的炼化,坚愈金铁,连锁骨钉都刺不进去分毫。
那两个清微女弟子双目紧闭,面无表情,突然身形一个交错,一个持剑反握下拖,一个持剑上撩,速度看似极慢,却在那对尸男尸女身上一划而过。
只听到一阵沉闷的响声一晃而过,就见这对男女身子仍然冲出几步,上身猛地断裂成两截,居然被两柄用来作法的桃木剑给斩成了两断!
殿堂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只见这两人的断裂处,居然看不到任何的血肉和骨骼,里面是极为复杂的金铁和齿轮。
我霎时间明白过来,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两人古怪,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尸体,而是两具用机关术精致而成的人偶,只是不知用了什么秘术在外头套上了人皮和血肉,以至于看起来像是两具尸体。
只听那修老惊叫了一声:“这根本不是阴傀儡!”
姓顾的则是阴沉沉地叫了一声:“尸偶!这人原来得了《鲁班书》!”
那白脸魔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尖叫道:“你们统统都给我去死!”手中握着那卷经书,念念有词,似乎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他身后缓缓爬起。那两个清微女弟子垂着头,手中桃木剑倒转,一个神守太一,一个持剑横平,轻轻挥出。
那白脸魔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那身白衣更是裂成了碎片,那白眼大汉突然冲出,扛起他,轰的一声撞破一面石墙,就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匪夷所思,瞬间远去。
那两个清微女弟子倒转剑头,在地上走了个禹步,一剑朝着那两人远去的方向缓缓劈出,就听到远处又是传来一声惨叫。
两个清微女弟子收剑回持,身子一软,顿时又倒回了地上。
殿堂中一片死寂,久久无人出声。我愣愣地盯着那个被白眼大汉撞出的破洞,一时之间,根本回不过神来,就听青子那清冷的声音传来:“还愣着干什么,走罢。”说着,就移步往外走去。
“贼贼!贼贼!”徐若梅那小鬼扯着嗓子大叫。
我正要去看看麻老大他们,就见门口闪进来一道白影,一下子就捞住我脖子,把我扛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过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又高又大的白猿,不过似乎并没有恶意,扛着我就跟上了青子。
我只得冲着后头大喊了一声:“顾小子,给我照顾他们!”我说的他们,顾思寒自然知道是谁。
那白猿跑得倒是极快,跟着青子,一会儿就离了这大殿。
194
夜风自海面吹来,带着微微的腥气。我被那白猿扛在肩头,脑袋朝下,这二货走路又不老实,又蹿又跳得,直颠得我想吐。再加身上原本就各种伤,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实在受不了了,就伸手去拽住它脖子上一撮毛,叫道:“慢点,慢点!”也不管这货听不听得懂。
那白猿大约是吃痛,低低地叫了一声,脚步倒是半点不慢。
“又干什么?”只听到青子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我被那二货夹在肩头,脸冲着身后,也看不到青子,只能叫道:“这猴子走路太不正经,颠死了我了!”
只听青子说了一句:“嫌不舒服就自己下来走。”
我心想,要是你来扶我一把我就舒服了。可心里头敢想,嘴上可不敢说,否则这死女人还真有可能把我从这山头扔下去。也不敢逞能说“自己走就自己走”,就我现在这状况,这种陡峭的山路,恐怕走几步就得自己滚下去。
只能强忍着那白猿的颠簸,为了减轻眩晕,就说:“我们这是去哪,是不是要回家了?”
我这不提还好,一提,就听青子冷冷地道:“我出门前怎么说的?”
我不由得懊恼,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知道逃不过去,如实地道:“你说你要是二十天不回,我就去留随意。”
青子道:“那现在二十天到了?”
我只能老实地道:“没有。”
青子冷声道:“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