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的回答是,我们会不惜一切尽全力去营救。”蒋正东一脸冷峻回答。“但事实上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两个孩子没有生还的可能,除非凯撒落网的那一天,而且他愿意开口告诉我们的情况下,我们才能找到那两名孩子。”
“可……”
“都回去吧。”蒋正东打断苏锦。“命运之轮这起凶案已经完结了,我们改变不了任何结果,与其纠结和自责,还不如把精力和时间用来调查第四张塔罗牌。”
蒋正东的理性因为不带任何情感所以往往比我们要思考的要全面,蒋正东负责凶案的善后,陆雨晴留下等待移交受害者尸体进行尸检,我和苏锦先回去。
一路上我默不作声开车,感觉这段时间很压抑,追踪凯撒这么多年,他从未如此频繁的犯案,而且还是将行凶过程直接公开,民众和舆论的压力让我们快喘不过气。
“你在想什么?”我看见苏锦撑着头一直看着窗外。
“景承。”苏锦声音黯然。
“这么突然想到他了?”
“我好怀恋他还在的那些日子,我们一次又一次打败凯撒的门徒,案子一样棘手和困难,但有景承在的时候我们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力交瘁。”苏锦叹口气低声说。“他永远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细节,找出我们发现不了的线索,之前没有在意过这些,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存在有多重要。”
“是啊。”我情绪低落点点头。“如果他还在的话,当我遇到那个小丑时,他一定会提前觉察出异样,我突然感觉看不到希望。”
“为什么?”
“我从未动摇过自己的决心,但这一次,这一次我突然没有了方向,我,我不知道我们到底能不能抓到凯撒。”我摸出烟点燃。“看看现在我们做的事,根本不是在追捕一名凶犯,凯撒会提前告诉我们地点、时间和目标,可即便知道这些我们同样没有能力去阻止,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帮凯撒收尸,或许这就是他羞辱我们的方式。”
“还有三张塔罗牌,意味着我们还要经历三次同样的事。”苏锦无力的叹息。
“不是三次。”我深吸一口烟。
苏锦吃惊看向我:“什么意思?”
“第一张塔罗牌是倒吊者,寓意自我牺牲,第二张是圣杯,代表欲望,凯撒用这种塔罗牌暗示人性本恶,第三张是命运之轮,凯撒当着三百万人直播了顾朝阳的罪行,含义是信任。”我揉了揉额头继续说。“自我牺牲、人性的善念以及信任,这些都是人性中的美德,凯撒并不是单纯的杀人行凶,他是在摧毁民众的信仰,剩下的塔罗牌应该也有不同的含义,凯撒在颠覆正义的根基,这六张塔罗牌只是开始,只要凯撒还活着就不会有终结的那一天。”
“振作点。”苏锦对我笑了笑。“至少景承从来都不会放弃,他虽然不在了,我们应该帮他完成遗愿。”
“我也想振作,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我态度消极。
“蒋正东说的没错,不要去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现在我们应该全力以赴去调查第四张塔罗牌。”
“蒋正东不是安排人早就在破译第四张塔罗牌,有什么进展吗?”
“第四张塔罗牌是战车,和之前出现的塔罗牌截然不同,凯撒没有更改牌面任何东西,也没有添加线索,就是一张普通的塔罗牌。”
“就是说凯撒一点提示也没有留下,这次难度更大。”我吸了一口烟问。“战车在塔罗牌中代表什么?”
“胜利。”苏锦对我说。“很显然胜利暂时不会属于我们,破译专家认为凯撒要企图展示自己征服的成果。”
我在嘴里重复着胜利这个词,突然无奈的苦笑一声。
“你笑什么?”苏锦不解问。
“凯撒有无数次机会杀掉我,但他都在最后关头放弃,不是因为凯撒的仁慈和怜悯,他找到另一种快速达到目的的办法,他一次又一次让我收获荣耀,他在把我推向正义的巅峰,直至我完全成为一面旗帜。”我吐了一口烟雾淡淡说。“如果凯撒要展示他的胜利,那就说明我很快会成为他收割的目标。”
第二天回到警局,门口全是群情激愤的民众,我原本是以为接连发生的三起凶案因为影响极为恶劣,加之警方没能及时阻止导致民众抗议,但看到民众拉起的横幅内容,几乎全是在控诉凯撒的暴行以及要求警方严惩不贷。
在办公室我只看到苏锦一个人,她正在看电视里播报的新闻,焦点依旧和凯撒有关。
“蒋正东呢?”我环视房间,正常情况下他永远都是最先到办公室的人。
“潘港的凶案还有后续工作需要他处理。”苏锦目不转睛看着电视回答。
“现在也该回来了啊?”
“谁知道呢,他向来都神神秘秘的,做任何事都不提前和我们商量。”
警局里还有凯撒的内鬼,我估计蒋正东现在提防着除了我和他之外的每一个人,想想都觉得心累。
陆雨晴走进来,把尸检报告递给我:“受害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死因和我初步推测的一致,在死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我都懒得去看报告,没有线索已经是常态。
“看看桌子的报纸。”苏锦头也不回对我们说。
报纸用整版的篇幅在报道塔罗牌系列凶案,几乎每一篇报道都是在对凯撒口诛笔伐。
“看什么?”我疑惑的看向苏锦,这些内容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是新闻。
“顾朝阳的事你们怎么看?”苏锦转过头问。
“罪有应得。”陆雨晴说。
“我认为凯撒做了一件好事啊。”苏锦说。
我起身关上门,走到窗边看着警局门口越聚越多的民众:“你说话注意点,这要是让下面的民众听到,估计会砸了警局。”
“我是实话实说,你们想想,凯撒对顾朝阳的评价我认为很中肯,一天之前顾朝阳还是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道貌岸然的慈善家,如果没有凯撒的话,谁也不会发现他的灵魂会如此肮脏卑劣。”苏锦一脸认真说。“相反他会成为被吹捧的商界传奇,从白手起家到身价过亿,多励志的故事啊,谁能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会如此血腥残忍。”
“凯撒是自发正义,他僭越了法律。”
“法律本来就应该是用来惩恶扬善的。”苏锦摊摊手表情疑惑。“事实上凯撒的确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理论上他应该获得很多人的支持和认同才对,可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民情还是舆论全都一边倒,这些新闻和报纸内容我用两个字就能总结出来,愤怒,而且还是极度的愤怒。”
“是啊。”陆雨晴坐下来疑惑不解说。“在惩处顾朝阳这件事上,凯撒的做法挑不出毛病,甚至他杀顾朝阳的家人,从民众的角度去看,或许会有一部分人认为顾朝阳罪有应得,但凯撒最后还杀掉那两名毫无关联的无辜残障儿童,我实在不理解凯撒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这个行为让自己彻底被孤立,听听外面民众的喊声,如今民众对凯撒已经没有了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声讨和愤怒。”苏锦点点头。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看见有人在焚烧凯撒的画像。”我瞟了一眼窗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