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是最像凯撒的人,你认为血月会幼稚到介意别人对其的评价?不,绝对不,你让血月看见了戚微微的影响力,在血月的施暴中戚微微展现出来的不是抗争而是妥协和畏惧,她的意志在血月面前已经彻底崩溃。”
“你,你的意思是说,戚微微会对血月产生依赖和信任?!”陆雨晴大吃一惊。
“精神臣服源于恐惧,没有什么比血月更让戚微微恐惧的人,她无力去反击和应对,因此戚微微唯一能做的只有敬畏。”景承不慌不忙对我说。“如果你仔细看过血月留下的视频,你就会发现血月一直在引导戚微微明白,到底是谁害了她,戚微微畏惧血月但憎恨的却是你,这里面有一个哲学问题,既然你在那篇专访中说了谎,那么真正的血月就应该和你阐述的截然相反,戚微微会把对你的憎恨演变成对血月的认同。”
“斯德哥尔摩效应!”陆雨晴脸色大变。
“血月没杀戚微微还有其他目的。”景承深吸一口气。
“什么目的?”
“血月契约。”景承重重叹息一声。“严烈当年答应血月契约其实就是一个错,我不从道德和操守上去评价严烈做法的对错,他和你父亲都没有看清血月契约背后的真实意图。”
“真实意图?”我眉头紧皱。
“凯撒授意血月提出契约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景承一本正经反问。
“警方向罪犯妥协,摧毁警方的公信力以及权威性,动摇民众对警方的信任。”苏锦回答。
“对,但不全对。”景承漫不经心说。“你说对了凯撒的目的,但问题是,凯撒想要得到的这些东西怎么实现呢?难道你们真以为凯撒会仅仅通过严烈而获取满足?”
“凯,凯撒会公布血月契约的内容!”我恍然大悟。
“这份契约的时间越长造成的影响就越大,警方向一名罪犯妥协了十几年,还有比这个更打击警方公信力的吗?”景承点点头,视线依旧在我身上。“而你,你帮凯撒完成了这个阴谋最后一步。”
“戚微微,最具有影响力的专栏作家。”陆雨晴慢慢张开嘴。“她已经向血月屈服,接下来血月一定会把契约的始末告诉她,戚微微出于对文彬,不,文彬代表着警方,戚微微会把怨恨放大到整个警方层面,她会公布契约的内容,再加上自己的遭遇会让所有读者站在警方的对立面,并且信息会灾难性的在民众之间传播。”
“这才是凯撒最想得到的东西,凯撒一直在质疑并且试图证明警方和律法的失败,他要让所有民众都信奉自己的法则。”景承靠在椅子上冷静说。“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三个月的限期,戚微微公布血月契约只是迟早的事。”
“我去找戚微微谈谈。”
“没用了。”景承摆手阻止我。“你会原谅凯撒杀害自己父亲吗?我会原谅凯撒对我做的一切吗?不会,永远都不会,同样的情况在戚微微身上也相同,她对你的记恨犹如我们对凯撒,而敌人的敌人便是她的盟友。”
“我,我没想这么多。”我埋下头懊悔不已。
“你的出发点是正确的,你在等血月提出第二份契约,可你知道为什么血月至今没有联系过你吗?”
“不知道。”
“所有的凶案都和我有关,显而易见,第二份契约是准备留给我的。”景承气定神闲回答。
“第三个疑点又是什么?”陆雨晴追问。
“先不说这个。”景承显然在回避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争分夺秒追捕血月,最后一名受害者杨莲芝身上没有东西遗失,说明血月会暂时停止行凶,我还不清楚血月下一步打算,不过血月的计划应该还没有完。”
“要是有线索早就查了,最近接连发生的凶案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不是查现在的凶案。”景承摇头。
“那查什么?”
“查血月十几年前的旧案。”
“旧案?!”我们大为疑惑。“且不说血月旧案已经过去十几年,好多线索都无法继续调查,而且当年警方也和我们现在一样,根本没有证据和破绽去锁定血月,为什么一定要查十几年前的旧案呢?”
“现在出现的血月已经是凯撒的门徒,她自诩是光明天使,那么血月的一举一动事实上是由凯撒在背后操控,以凯撒的缜密是不会犯错的,所以警方无法在现场发现突破性线索,但十几年前的血月却并非如此。”景承认真说。
“血月最初作案并没有受到凯撒影响,完全是自发行为,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血月还仅仅是一名普通的精神变态凶犯,在没有凯撒的引导和协助下,血月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我领悟到景承的意思。
“马上重新调查血月早期的凶案。”景承点头说。
“调,调查什么?严处长当年负责血月凶案,调查了五年也一无所获,真要是有发现严处长也不至于想血月妥协,我们现在基本重新调查,可总要有一个方向吧。”苏锦面有难色。
“方向很简单,调查所有受害者之间的关联。”景承不假思索回答。
“没用,丨警丨察又不是笨蛋,谁都知道先从受害者的关联入手,可问题是针对受害者的调查很详尽,但始终没有发现这些受害者相互之间的联系。”我重重叹口气。
“血月有极端的完美主义情节,在血月被凯撒引导和同化之前,血月一定有自己挑选目标的准则和范围,血月不可能盲目随机选择目标行凶,所以受害者之间一定有某种交集,当年警方没有查到不代表没有。”景承波澜不惊回答。
“五年,五年时间。”苏锦摊开一只手。“关于血月凶案的档案我反反复复看过很多次,警方用了五年时间调查受害者的关联,可结果却是根本没有联系,即便现在我们重新调查结果也会一样。”
“你确定当年警方调查很全面?”景承意味深长问。
“身份、职业、年龄、经历以及社交圈甚至还有爱好和子女都调查过,你告诉我还有什么疏漏?”苏锦说。
“当年警方对血月是如何定位的?”景承继续反问。
“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变态连环杀人狂。”陆雨晴说。
“事实上真是这样吗?”景承气定神闲问。“血月行凶只是单纯因为精神变态?”
“不,我父亲对血月的侧写中指出,血月行凶是具有动机性的。”我说。
“秦沈峰是什么时候完成对血月的侧写?”景承饶有兴致看向我。
“在收到血月契约后,他根据契约的内容第一次完成了对血月的侧写。”
“然后呢?”
“然后,然后严烈答应了契约,警方对血月的追捕停止。”
“血月的侧写是在警方长达五年追捕后才完成的,这就意味着在此之前,警方根本不清楚追捕的对象到底是谁,动机是什么,心理行为又是怎样,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导致警方抓不到血月。”景承说到这里稍作停顿,迟疑了很久才对我说。“严烈在临死前告诉你,秦沈峰追查到血月的线索,但不久之后秦沈峰就遇害,你就没能从这条线索中发现什么吗?”
“我爸的死和血月有关。”
“表象,你总结的只是表象,是的,你父亲的死和血月有关,那么为什么血月要杀掉秦沈峰?”
“秦教授发现了血月的秘密和破绽。”苏锦在旁边说。
“有点靠谱了,但还是很笼统,秦沈峰到底发现了血月什么?”景承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