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难定义血月的行凶动机,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把血月判断为连环杀人狂,血月的行为模式极其异常和极端,所以正常人难以去明白血月的内心世界……”我本想去安慰刘煜,突然想到了景承,如果他在这里多好,还有谁比他更清楚一个疯子的内心呢。
“然后呢?然后血月对你做了什么?”苏锦继续问。
刘煜欲言又止,身体也随之开始颤抖,但这一次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我看见他握成拳头的双手上青筋暴露伴随着牙齿摩擦的声音,像是恨不能把那个对自己造成难以磨灭伤害的人撕咬成碎片。
“那人切掉了我的生(和谐)殖器……”
我们无语的对视,对于刘煜的遭遇已经不是言语能安慰的,他之前脱去衣服的时候我留意过他的**,整个生(和谐)殖器被切除的很干净,第一眼看到时候我甚至都有些震惊,刘煜看上去如同一个畸形的怪物,难怪他提到这里会咬牙切齿。
“男性生(和谐)殖器被割伤后会导致大量出血,如果抢救不及时会很快死亡,为什么你还能活下来?”陆雨晴诧异问。
“那个人没打算或者说计划中,我不应该是因为这个而死,所以那人在切除我生(和谐)殖器后用烙铁按在伤口上。”
“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止血办法。”陆雨晴恍然大悟,不过我看见她下意识舔舐了嘴唇,我猜她是想到刘煜经历的痛苦后不寒而栗。
“血月的行凶目的中有很强的羞辱性,切除生(和谐)殖器对男人身心就是极大的羞辱,如果说血月是按照古罗马刑法在实施杀人,但奇怪的是,古罗马刑法里并没有关于这个刑法的记载,当年专案组分析血月采用古罗马刑法的结论可能有待商榷。”我沉声说。
苏锦似乎想到什么:“屋顶上镶嵌着镜子,而你眼睛没有被遮蔽,那么血月的行凶过程你全程都有目睹?”
刘煜再次艰难的点头。
“血月用的凶器是什么?”苏锦连忙问。
“一把有三面刀刃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是那个人专门制作出来,很长像一根锥形的铁刺,那个人就是双手举着铁刺,站在我面前一下又一下用力刺入我身体,当时我甚至希望那人能痛快的了结我,最后一下是刺入我心脏,我也随之昏死过去,等我再清醒已经在医院。”
“你身上一共有三十四处刀伤,而且还有一刀刺入心脏,你,你是怎么活下来?”我很吃惊问。
“心脏异位,我的心脏在右边,所以那人最致命的一刀没有伤到我要害。”
我不知道该不该为刘煜活下来而庆幸,他的生命奇迹是建立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中,我无法去想象身体被人一刀一刀刺入是什么感觉,或许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唯一的奢求恐怕就是早点被杀死从而结束痛苦。
我们了解完情况后准备离开,好几次想对刘煜说点什么,但看见他背身默默收拾包裹,我猜他应该不想和我们再交谈。
走到门口时突然刘煜低缓的声音传来:“你们来找我并不是因为想了解凶案的情况。”
我们一愣转过身看向他,我很诧异问:“你想说什么?”
“血月又出现了吧。”
“……”我们瞬间大吃一惊,血月契约只有严烈和秦沈峰知道,而秦沈峰甚至都不清楚契约的限期,我看着刘煜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知道?”
“当年我告诉过警方一些事,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刘煜慢慢转身望向我们。“看来我猜的没错,血月又出现了……”
刘煜应该能从我们的反应中证实自己的猜想,那一刻在刘煜脸上浮现的惶恐和畏惧更加深刻。
想要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势必不能再隐瞒,我点头承认:“是的,当年警方对血月身份的判断出现偏差,真正的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可你又是怎么知道吴连雍不是血月?”
“那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像游荡的幽灵,头套遮挡了那人的样子,我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眼睛,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眼睛吗?”刘煜低埋着头像我们描述。“或许你们会联想到凶残、暴戾、冰冷或者恶毒等诸如此类的词语。”
“难道不是?”陆雨晴好奇问。
“不是。”刘煜很肯定的摇头,然后说出一个让我们意料之外的形容词。“温柔。”
“……”我慢慢张开嘴。“温柔?”
“像清澈见底的潭水般温柔,我看不到杀戮也没有戾气,那人一次次用铁刺刺入我身体时,我感到了绝望和痛苦,但这十几年来伤口早已愈合,我也忘记了当初的剧痛,唯一让我刻骨铭心的就是那双眼睛,那人一边温柔的注视着我一边毫无怜悯的虐杀。”
刘煜的描述让我后背都隐隐发冷:“警方在击毙吴连雍以后一定让你辨认过凶手,是不是当时你发现吴连雍的眼睛和你看见的不是同一个人?”
“警方的确让我辨认过吴连雍的尸体。”刘煜指着自己的头。“击中吴连雍的子丨弹丨刚好打在他脸上,我看到他时已经面目全非。”
“那你怎么能判断吴连雍不是血月?”苏锦追问。
“那人在我身上留下烙印时,用手触摸过我的伤疤,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完成的杰作,那人的手很纤长而且我能感觉到与众不同的细腻。”刘煜似乎又陷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人靠近我时,我能闻到很淡的幽香。”
“温柔的眼睛、纤长而细腻的手还有身上散发的体香……”我一怔,瞪大眼睛直视刘煜。“血月是一个女人!”
“对,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刘煜点点头。
“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没有在档案资料中出现过?”苏锦和陆雨晴也大惊失色。
“严烈在临终前说出了所有秘密,但也没有提过这一点。”我疑惑不解。
“因为这个线索在我告诉警方后很快就被否定,警方认为我当时在恐惧的情况下意识判断出现混乱,最有力的反驳证据就是血月如果是女人,那么她无法完成之前的谋杀,警方认定血月是一名男性,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就是说当年警方在调查过程中出现了严重的错误,以至于整个案件的调查方向完全错了。”苏锦说。
“如果血月是女人,那么她在案发现场留下的线索已经行凶过程会表现出特定的女性行为,但我爸对血月的侧写里却并没有提及,难道……”我眉头皱的更紧。“难道我爸对血月的侧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丨警丨察不相信我,认为我意识混乱,但我很清楚自己眼睛看到的,所以我知道吴连雍并不是血月,即便这件案子告破,但我还是坚持改名换姓躲起来,我知道……”刘煜喉结再次蠕动一下。“那个人早晚会来找我。”
从刘煜那你离开后,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默不作声思索,从乔明川口中我们得知了案件的细节,刘煜告之了我们血月行凶过程,最大的收获和疑团现在都集中在血月的性别上。
“你们对刘煜的话怎么看?”我一边开车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