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英雄!”我露出发自肺腑的钦佩,可越是这样越让我疑惑。“凌闻天为什么要选择一位英雄当目标呢?”
“也许只是他虚张声势。”
“我不认为一个能封存景承记忆和人格的怪物,做这么多事仅仅是虚张声势。”我回忆起那晚和凌闻天的交谈,虽然始终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但明显能感觉,凌闻天的从容和镇定完全源于他对自己的自信。“调查田浦的背景资料,他在平日是怎样的一个人。”
“老实人。”陆雨晴脱口而出。“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和家人,对田浦的评价都一样,为人忠厚仗义老实本分,与世无争兢兢业业,说到底典型的一个好人。”
我下意识揉了揉额头,在心里默默重复念叨好人两字,凌闻天也对我这样说过,他挑选的五个人都是被公认的好人。
“他到底会用什么办法,让一个好人在35天后成为凶手呢?”我喃喃自语。
“只有你见过那个叫凌闻天的人,说真的,我感觉你夸大了这个疯子的能力,我绝对不相信凌闻天会把一名舍己为人的英雄变成凶手。”苏锦说。
“是的,我也不相信像田浦那样的人回去作奸犯科。”陆雨晴也认同苏锦的观点。
“以你们对景承的了解,他有没有可能会让田浦在35天之内成为凶手?”我抬头注视她们声音平缓的反问,得到的是她们瞬间沉默。“记住,不要低估任何一个人,何况还是夺走景承记忆的人,凌闻天能做到景承所有的事,甚至还有景承做不到的事。”
苏锦和陆雨晴面面相觑,事实上我也和她们一样对凌闻天充满质疑,但我不敢有丁点松懈和怠慢,因为这些年来,我早已熟知和怪物博弈游戏的规则,我不能输,也输不起。
“这份档案中叫余时的是什么人?”我神情慎重问。
“余时是一名农民。”陆雨晴回答。
我揉揉鼻梁眉头皱的更深:“农民?什么背景?”
“余时是省农科院高材生,毕业后选择回家从事农业菜品开发,他运用自己的知识,培育了很多优良的蔬果农产品,远近驰名的绿晨农庄就是余时创建的。”
“我知道这个农庄,里面的果蔬菜品供不应求,想买都得预定。”苏锦说。
“就这些?”我看向陆雨晴。
“余时的档案很干净,除了培育农产品外就没其他的。”陆雨晴无可奈何点点头。“自从食品安全问题频发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绿晨农庄,据说很多特权阶级和富商向余时开出高于市场几倍的价格,提出承包他所有产品,但余时都回绝,他一再声明健康的农产品是面向大众而不是个别群体,因此余时在民众中很受尊重。”
“下一个。”我心烦意乱问。
“陈芷萧,女,32岁,服务员。”
我无力的用双手搓揉脸颊:“出租车司机、农民现在又出现一个服务员,到底这些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服务员?”苏锦翻看档案看了片刻后诧异问。“资历显示陈芷萧曾经参与过国宴服务?”
“她是从几百号人里挑选出来的国宴服务员,从事国宴接待服务十多年,因为年纪大了才退下来,现在专门负责培训大型酒宴的服务员,一般重要宴会都会指定由陈芷萧安排服务员。”
“不用猜,这个陈芷萧也是身家清白口碑极佳。”我有气无力问。
“那是当然,都不用我们去调查,能参加国宴服务的政审得查三代。”陆雨晴笑着说。
“还有谁?”我神情愈发凝重。
“韩子笑,音乐老师。”
我抬头看了陆雨晴一眼,这个人我倒是知道,很有音乐才华的一个人,还是国家一级音乐教师,放弃很多学校的高薪聘请,留在聋哑学校给残障儿童教音乐,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最后一个是谁?”苏锦问。
“乔阡陌。”陆雨晴说到这个人时似乎格外有兴趣。“你们应该不知道这个女人,不过她的丈夫和我们是同行。”
“丨警丨察?”
“何涛,一线缉毒警。”陆雨晴指了指我制服上的警衔。“和你的一样,也是一名二级警司。”
“何涛……”苏锦蹙眉沉思了半天。“是不是去年牺牲的那名缉毒丨警丨察?”
“是的,何警司在一次缉毒抓捕任务中,和贩毒人员英勇搏斗,虽然抓获毒贩却因为伤势过重殉职牺牲。”陆雨晴点点头。
“还牵扯到同事……”我感觉脑子里快变成一团浆糊,好半天才清理出思路。“乔阡陌的背景资料是什么?”
“乔阡陌和何涛结婚后就一直留在家中,因为何警司工作的缘故,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乔阡陌一直任劳任怨操持家庭和照顾何警司父母,很优秀的丨警丨察妻子,可惜何警司英年早逝……”陆雨晴声音低沉。
“凌闻天挑选这五个身份背景各不相同的人,而且每个人都没有任何污点,他到底打算怎么做呢?”我声音焦虑自言自语。
“我对这五个人的背景资料进行过交叉对比,可以肯定这些人之间相互都是没有关联的。”
“难道是凌闻天随机挑选的?”
“不会,凌闻天选中他们一定有某种原因。”我摇头。
“可是我们从这五个人身上什么也查不出来啊。”苏锦一脸焦灼。
“他们的资料我反复研究过,说实话真的无可挑剔,除了有一件事让我很疑惑。”
“什么事?”
陆雨晴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除了我们之外,政治处也在调查乔阡陌,她的档案就是我从政治处借来的,我询问过那边在调查什么,但什么也问不出来,感觉挺神秘的。”
“乔阡陌的档案被扣在政治处?”苏锦大吃一惊。“一定不会是小问题,否则也不会由政治处调查,那边管事的严处长可是难缠的主,别想从他口里套出话来。”
“我有办法让严处长开口。”我把桌上档案交给苏锦和陆雨晴,让她们继续跟进,并且密切留意这五个人近期动向。
“景承这么办?”苏锦走到门口突然问。“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他消息了。”
“学会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我故意表现出平静。“我们是丨警丨察,有没有景承都必须竭尽所能阻止犯罪。”
严烈。
人如其名,严于律己性烈如刚。
从我被调入省厅刑侦局就没见严烈笑过,感觉全警局都欠了他的钱,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掌握着整个局里所有警员升迁最关键的政审。
刚正不阿的性格让他根本不懂圆滑,背地里警员提到他名字都忌讳如深。
我去三楼政治处时接到电话,话筒里的女声婉转动听。
“秦先生,您好,我是盛世地产……”
“对不起,我不买房。”我说完匆匆挂断电话,心里还在嘀咕,现在卖房子的真是无孔不入,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我手机号码。
还没走到二楼电话又响了,依旧是刚才挂断的那个号码。
出于礼貌我还是接通:“刚才你们同事已经给我打过电话,我暂时不考虑买房,希望不要再打这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