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们已经调查过我。”聂蕴慈瞟了一眼桌上关于她的档案。“我父亲病故后虽然聂隐帮我成为宏宇集团董事长,可当时我只有18岁,家族中除了聂隐没有人相信我有能力接管宏宇集团,我虽然坐上了那个位置,可下面暗潮涌动很多家族成员蠢蠢欲动,为了稳定局面我选择了结婚,是的,我并不爱霍思勉,但我需要一个填补丈夫称谓的男人,一个能让我控制和摆布的男人,我不需要他的爱也不需要他付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看上去完整,直到九年前他出现,像天使一样出现在我身边,我突然感觉生活从黑白变成了彩色……”
聂蕴慈提到他时脸上依稀能看见光彩和眷恋。
“天使?”我打断了她。
“是的,天使。”聂蕴慈很确定的点头。“不管你们怎么描述他,但在我心中他的样子永远都定格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所以我一直都叫他Angel。”
我和景承还有宫文心对视,不可思议为什么一个变态的杀人狂在聂蕴慈眼中竟然像天使,直到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我们第一次清楚的看见昔拉的面容,但那一刻我们全都吃惊的愣在。
照片里男人有着雕像般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灰色而深邃的瞳孔泛着迷人光泽,浓密的眉以及高挺的鼻勾画出一个英俊男人的轮廓。
但真正吸引我们的是照片中男人的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绽放在嘴角的微笑,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融化阴霾和喧嚣,就如同天使的微笑一般。
纯粹、干净和圣洁。
那一刻我甚至都有一种错觉,照片上的人并不是我们要抓捕的昔拉,毕竟很难把一个拥有如此圣洁笑容的天使和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
“霍思勉虽然知道我不爱他但他并不在乎,处于对我的安全考虑,是霍思勉安排他当我的保镖,我承认在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被深深的吸引,他的笑、他的样子还有他的气质都令我难以抗拒,他仿佛是我生命中一直缺失的那部分,直到现在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迷恋他。”聂蕴慈优雅的夹着烟,缭绕的烟雾中她洋溢出少女般的微笑。“他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们就这样无可救药的彼此沦陷。”
景承的眉头一皱紧皱,他似乎并没有在意聂蕴慈说的话,目光始终注视在照片上,仿佛有什么疑惑困扰着他。
“后来呢?”
“他不像其他男人喜欢追逐名利,他只想无时无刻守在我身边,他越是这样我越感觉他值得信赖,所以集团很多重要的核心机密项目我都让他参与,其中就有塞灵公司的基因工程项目,他有很强的执行力,交代给他的事总是能无可挑剔的完美完成,到后来集团很多事务其实都是他代我处理,但每一次结果我都相当满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让他接触宏宇集团事务?”
“八年前,我认识他一年以后。”
“八年前正是他开始行凶的时候。”我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在你身边他的杀戮欲望会被抑制,按理说他不该行凶才对,到底什么原因促使他杀人呢?”
你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对你微笑?”景承还在纠结手里的照片。
聂蕴慈点点头:“是的,他始终都保持着这样的微笑,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其他的时候他总是带着口罩,我也不愿意更多的人注意到他,毕竟在其他人眼中,他只不过是我的保镖而已。”
景承放下照片注视了聂蕴慈良久:“你的妆?”
聂蕴慈还是点头:“我喜欢他为我化妆,他的动作很温柔也很细致,他站在我面前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眼里只有我,我把脸放在他的手上感受他手心的温度,我很享受那样的时光。”
“既然你这么爱他,为什么最后要离开他?”我问。
“时间能冲淡一切,包括情感。”聂蕴慈很平淡的回答。“我贪婪他的微笑,他的温柔,他的体温以及他给我带来的欢愉,但这一切终究不能长久,渐渐我感到麻木和索然无味,只是他却不能适可而止抽身而退,我背负一个家族的兴衰,绝对不允许任何事或人影响我拥有的一切,所以我向他提出终止这段关系。”
“他接受了?”
“我留给他的是决定而不是抉择。”聂蕴慈抽完最后一口烟。
“你提出终止关系的那一天是不是在下雪?”一直没说话的景承忽然问。
聂蕴慈回想一下点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下雪天行凶的原因。”景承恍然大悟说。“雪有多面性,可以是纯洁美丽的象征,但你却在他心目中赋予了雪另一层含义,孤独和冰冷!你的无情背弃为他烙上难以愈合的伤,因此只要下雪他就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只有靠杀戮才能让他得到短暂的平息,可惜,你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聂蕴慈问。
“在任何时候你都能随心所欲支配身边的每一个人,你享受这种高高在上女王般的权力,但你却不明白这一次你推开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靠杀戮满足欲望的怪物。”景承十指相扣在嘴前说。“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心理变态怪物的逻辑和思维,他不会认为你终究这段感情是出于本意,他只会认为你是受到身边的人或事干扰,这些外在的因素导致你放弃了他,那么他会不惜一切去摧毁,他的想法或许在你看来很幼稚和不可理喻,但对于他却很执着。”
“他会做什么?”
“如果你失去一切的话,那么你身边就只剩下他!”
“他,他会……”聂蕴慈一脸惊诧。
景承慢慢点头:“是的,他会杀掉你身边每一个人,并且毁掉你拥有的一切,只有这样你才会毫无顾忌的继续和他在一起,相信我,这不仅仅只是他的设想,他爱你比任何人都要专注和自私,你推开他的同时也取下了他杀戮的封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新获得你的爱。”
“他,他是不是参与了宏宇集团的基因工程研发项目?!”一直在核对数据的宫文心表情吃惊的问。
聂蕴慈回答:“塞灵公司的研发进展以及与总部研发室的衔接一直都是由他在帮我跟进,怎,怎么了?”
宫文心神情凝重看向我和景承:“我,我想我已经知道他这八年来行凶的动机了!”
宫文心把电脑转到我们面前,她的表情格外惊诧:“周玉良交给聂蕴慈的是一份药物试验报告,由塞灵公司在海外通过药物人体试验得到的原始数据。”
“泰国有先进的药物实验室,而且那边的药物临床人体试验机制很完善,基因工程药物的研发从Ⅰ期到Ⅵ期需要的周期相当漫长,塞灵公司一共耗费了长达十年之久,就是因为要不断通过合法的人体试验来确保药物的安全性。”聂蕴慈给我们解释。
“塞灵公司在海外用了十年时间只进行了九十八例一百人体试验,平均下来每一年不到十人,而宏宇集团每年却拨给塞灵公司巨额的研发费。”宫文心质问。
“基因工程药物的研发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这涉及到顶尖基因技术,首先要提取基因进行操作,然后再将改良后的基因注入胚胎之中,在细胞的繁殖过程中确保新基因对所控疾病的有效性,当用于人体试验时必须从受精卵开始试验,这有别于一般药物的人体试验,整个过程其实就是创造新生命的过程,试想一下有多少人愿意用自己的孩子来当试验对象。”聂蕴慈心平气和对宫文心说。“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整个项目研发用了十年时间,但我可以保证,试验过程中一直遵循伦理道德、科学性以及GCP与现行法律法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