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都结案了,你没听康局下达的命令不允许在调查,就算我帮你可化验报告副本在局里,今天我订婚呢,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丢下这里几大桌亲戚去局里违纪。”孟沉在电话里让我等等,他应该是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今天周末鉴证科没人值班,等周一我回局里把化验结果告诉你。”
因为我按着免提,所以其他人也能听见,苏锦把头探到手机边。
“我在调查杜织云案件时,在好几个酒店发现你开房记录,我特意调阅了监控发现进入酒店房间的可不是你一个人,我猜应该是你女朋友吧,可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
我忍住没笑出声:“你刚才不是要理由吗,这个理由算不算充分?”
手机那头传来孟沉尴尬的笑:“苏队,局里都说你是条美女蛇,我之前还不相信,现在算是领教了,你可真是够毒啊,还劳烦苏队高抬贵手,让我好歹把中午这顿饭给吃了,保证下午你们就能知道化验结果。”
我们吃完饭回酒店等着孟沉消息,下午接到他电话:“你们做人可要厚道,我可是冒着违纪被处分的下场在帮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大不了我结婚的时候不要你们红包。”
“好了,瞧你这点出息,赶紧说食物残渣化验结果是什么。”我问。
“肉食居多,大部分是鸭肉,而且食物残渣中检测到一定剂量的硫磺。”
“鸭肉?!”我们想起景承在餐厅也提到鸭子。
景承挂断电话嘴角露出浅笑:“这就说的通了。”
“这还说的通啊,硫磺有剧毒谁会无缘无故吃硫磺。”我疑惑不解。
“硫磺的确是剧毒,服食会引起肠胃出血严重会危急生命,世界上唯一吃硫磺不死的就是鸭子,鸭子自身有一种很强的解毒功能,能化解并且转化毒素。”景承回答。
“好端端的干嘛要给鸭喂硫磺?”苏锦好奇问。
景承很平静说:“用硫磺喂养鸭子,硫磺原来含有剧毒,不过鸭子在长期食用硫磺之后,体内能分泌出大量的解毒物质,久而久之便成了大补食材,所以有一道名菜便是硫磺鸭,可见三名死者在被杀前吃过这道菜。”
陆雨晴多少有些吃惊:“还有人会吃喂食硫磺长大的鸭子?!”
“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么奇怪的菜。”苏锦也将信将疑。
“国内的人深知硫磺的毒素,因此对这道菜多有抵触难以接受,但……”景承突然一怔。“三名死者是医生,可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关于医生失踪的报告,不可能有医生失踪这么就没被报案的,除非我们一直调查错了方向。”
“所有的医院都排查过,怎么会调查错方向?”我疑惑不解问。
“不是医院!”景承转身对我急切说。“立刻和出入境处联系,调查近一年来入境后没有离开的医生。”
我虽然也很惊诧但看景承反应如此大,立刻打电话和出入境联系,那边回复尽快核实有消息马上通知。
我还是很惊诧问:“找失踪的医生和出入境有什么关系?”
“硫磺鸭在国内食用的人很少,但这道菜在韩国却有较长的历史,韩国人对硫磺鸭尤为热衷。”
“医生是入境的韩国人!”苏锦恍然大悟。
果然没过多久,出入境的电话就打来告之一名叫崔仁俊的韩国外科医生和两名女护士护照到期后一直滞留在国内,始终无法取得联系,家属已经多次打电话询问其下落。
出入境那边把崔仁俊和两名女护士的资料通过手机发给我,景承接过手机翻看了片刻后嘴慢慢张开,从身上拿出仓库凶案的照片,目不转睛注视那个用尸体拼凑而成的司芬克斯,缓缓抬头对我说。
“杜织云杀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复仇,唯独这三名韩国医生是例外,她故意将三人肢解并且没有留下手指,就是不希望我们确认死者的身份,可见杜织云在刻意隐瞒着什么秘密。”
“我们之前分析过这个问题,但杜织云的复仇和给她治疗的医生之间似乎没什么关联,她杀医生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杜织云杀人计划被这三个医生发现,所以她才会杀人灭口。”
“你说的没错,杜织云杀这三名医生的确是为了杀人灭口。”
“虽然我们确认了三名医生的身份,可这些人和凶案没什么太大的关联,你干嘛这么兴奋?”苏锦诧异问。
景承说这句话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我太熟悉,充满了自负的骄傲,透着猎食者的狡黠的敏锐。
我大吃一惊问,他只有在发现猎物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你,你知道杜织云隐藏的秘密了?”
“我找到了。”景承说。
“找到什么?”
景承把手机连同仓库凶案照片放进衣兜里,很平静回答。
“邀请函!恶魔留给我们的邀请函,看来我们和恶魔有一个约会。”
恶魔,邪恶的象征,被描述为神和人共同的敌人。
因此恶魔总是和黑暗联系在一起,会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暗无天日的地狱,亦如这座没有灯光的别墅,仿佛如同恶魔在地狱深处的城堡。
只是我们都很诧异景承为什么会带我们来到严可卿的家,她看见我们时反应很迟钝,屋外记者手中不断明灭的闪光点中我看见严可卿苍白的脸,呆滞的双眼透着绝望的麻木。
严可卿让我们进入别墅,她辞退了所有的安保和佣人,诺大的房子里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在严耀初的画室把满满一墙的画作全都取下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画?”我猜想她是不愿意面对这些曾经给严耀初带来荣耀的画作。
严可卿蹲在地上把每一幅画打包封存:“我,我没想到爸竟然为了剽窃别人作品而杀,杀人。”
听得出严可卿到现在还没有接受现实。
“你不需要背负严耀初的过错,他虽然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但也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苏锦在旁边安慰。
陆雨晴轻声说:“要不你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吧,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景承慢慢走过来蹲在严可卿旁边注视着摆在地上的画:“其实你真不用太过自责,从某种程度上讲严耀初其实做了一件好事。”
我们全都惊诧望向景承,特别是严可卿吃惊问:“好,好事?”
“你以为这些所谓的杰作有多干净?”景承用指头拨开一副还没包装好的画作,语气充满了不屑的嘲讽。“事实上我并不认为严耀初做错了什么。”
严可卿嘴张的更大:“可,可他为了名誉杀了杜织云全家。”
我在旁边咳嗽,是在提醒景承注意自己的言词,他转头对我笑:“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丨警丨察还不能发表几句自己观点。”
“严可卿虽然无法定罪但他终究是杀人凶手,他不但有罪而且罪大恶极!”苏锦义正言辞反驳。“假设如果不是严可卿利欲熏心没有杀害杜停春一家,那么也不会有如今杜织云为了复仇而引发的连环凶案。”
“你的这个推断是错误的,我得给你纠正一下。”景承慢慢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副画作不慌不忙说。“就按照你的假设,二十年前严可卿没有杀杜停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呢?”
“至少……”
景承摆手打断陆雨晴看着手中画作继续说,严可卿之所以无法画出这样的作品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掌握这种创作的精髓,不光是他相信所有人都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