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早就知道内幕了,所以不觉得惊讶,可其余的人,却全都大吃一惊,就连那粟姓老者,也是一愣。
因为金玉珠所指之人,竟然是岳青松那年轻媳妇儿!
那年轻媳妇儿也是一愣,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闪过一丝狠辣之色,跳脚骂道:“放屁!好一盆脏水,竟然泼道老娘身上来了。”
金玉珠淡然一笑道:“你着什么急?岳青松死的时候,你可都没跳脚,现在却跳脚了,怎么?心慌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注意你,就算岳青松和你是老夫少妻,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情,岳青松忽然中毒身亡,你却一滴眼泪都没流,反而急着找杨子背锅,甚至连杨子解释的机会都不敢给,我就已经觉得你不大正常了。”
“随后我回想了一下杨子敬酒的顺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杨子敬酒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喝了,唯独你没喝,而其余的人都没有事,唯独岳青松被毒死了,这就耐人寻味了。”
那妇人面色又是一阵惊慌,急忙说道:“我一妇道人家,不喝酒也是正常!”
金玉珠一摇头道:“那可不对,我明明记得,你在马千军客栈的时候,是喝了酒的!凑巧的是,我还知道有一种药,平时服用对身体并无任何妨碍,甚至有助与人体,但与酒却是生死对头,一旦服用了这种药的人再喝酒,很容易就会丢了性命。”
刚说到这里,那胖大和尚忽然又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一指那妇人哈哈大笑道:“这到是事实,洒家亲耳听见你劝岳青松吃药来着!”
那妇人面皮又是一变,一张俏脸瞬间铁青,看向那胖大和尚道:“贼秃,你休得胡言乱语,我们夫妻与你向来不和,言语都不多半句,怎会听到我们夫妻言语,少来血口喷人。”
那胖大和尚哈哈一笑道:“洒家确实是偷听来着,洒家一生,虽然身入空门,却对酒色财气一样不舍,尤其一个色字,更是深食其味,留恋其中,难以自拔。”
“我在马千军酒馆之中一见到你,就心生欢喜,当天夜晚,你们夫妻夜宿民房,洒家一时按捺不住,就悄悄上了房顶,揭了一片破瓦,房中春色,一览无遗,你们夫妻闺房私语,我也听的清清楚楚!”
“当天夜里,你们夫妻缠绵一度之后,岳青松年岁日长,并没能满足与你,你拿出一颗药丸来,哄那岳青松服下,说是你为他炼制的丹药,服用之后,在床上可恢复雄风,龙精虎猛不亚与少年。”
“岳青松服用之后,果真效果显著,你们肉搏大战,酣畅淋漓,直将洒家看的是口干舌燥,当时洒家还心中羡慕,想着找小娘子讨些丹药自己受用,如今想来,那药丸只怕是刮骨钢刀。”
“佛家有云,色字头上一把刀,洒家之前不信,如今却是信了,岳青松这厮,却是死的糊涂!”
杨子一听就摇头道:“岳青松死的一点都不糊涂,他糊涂在不该将自己这个欲壑不满的娇妻,介绍与一个被禁欲的马千军认识!”
说着话,一指马千军那早已经变了脸色的干瘦婆娘道:“我一开始没注意你,但你在酒馆显露了一手之后,我发现你的身法奇快,飘忽之间,章法精妙,丝毫不在马千军之下,才心生警惕,后来终于想了起来,在柳州有一户复姓呼延的人家,有一种身法叫做随风摆柳,与你的身法极像。”
“但这呼延家之所以出名,却并不是因为这身法,而是另外一种功夫,叫做龙象般若,这龙象般若要求纯元之身,即使有夫妻相伴,也少有床笫之欢。”
“你发色枯黄,面容干瘦,分明是长时间禁欲所导致的身体机能失调,马千军是你的丈夫,你娘家又是呼延家,马千军被迫禁欲,平时估计也憋的难受,这一遇上岳青松这个欲壑不满的媳妇,干菜烈火,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杨子看了一眼马千军,笑道:“马千军,我猜的对不对?这一步,你们只是毒杀了岳青松,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毒杀你自己的媳妇了?”
刚说到这里,马千军那婆娘忽然惨叫一声,手一捂胸口,伸手一指马千军,嘶声道:“马千军,你对我做了什么?”
马千军这时反倒沉静了下来,缓缓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娘,沉声道:“也没做什么,只是这个叫杨子的年轻人,猜对了而已!”
那婆娘面色逐渐变得一片青灰,口角鼻腔已经流出血丝来,嘶声道:“你敢对我下毒?”
马千军一耸肩道:“我哪敢?你们呼延家三个老不死的知道了,还不活劈了我!下毒的也是杨子,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此言一出,等于已经承认了毒杀岳青松的事,现在又对自己老婆下毒,手段如此卑劣,自然激起了众人敌忾,那胖大和尚怒道:“马千军,你当洒家是哑巴吗?”
马千军一摇头道:“不,不是你,而是你们,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变成哑巴!”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杨子在内,全都一愣,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就算楚无惧帮他,就算岳青松媳妇也站在他那边,想收拾了在场的所有人,也是不可能的事,别的不说,刚才杨子一个人,他们就没收拾下来。
楚无惧也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脱口而出道:“千军,你疯了吗?说出这样的话来!”
马千军的神色越发的沉静了起来,缓缓摇头道:“楚大哥,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些年来,我受够了!我马千军出道以来,凭的是真本事,靠的是真手段,可不管我做的有多好,外人提起我来,总会加上一句,呼延家的女婿!”
“我受够了!呼延家就像一座山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呼延英在外人面前,确实给我留几分面子,但在家中,我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地位,你们永远体会不到,一个男人连说句话都得先看看媳妇脸色的心情!”
“我受够了!呼延英自从嫁给我,名为夫妻,实际上同床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不是小弟贪恋美色,小弟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十几年的岁月,几万个孤寂难熬的夜晚,大哥,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杨子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三个受够了,虽然马千军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平静,可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心酸,倒也是可怜。
马千军说到这里,一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布包来,缓缓解开,里面是四节类似钢管的东西,缓缓的拿起一根,将螺纹口与另一根拧紧链接,想来就是他的武器了,一边链接,一边继续缓缓说道:“直到我遇上了淑良,才知道自己这十几年来的人生,过的有多悲催,我已经四十多了,再忍下去,就再也没机会了,所以这一次,楚大哥你不要劝我,是死是活,我都心甘!”
一句话说完,手中四节钢管已经接好,长约一米八左右,镔铁螺纹的枪杆粗如鸡蛋,枪头长有二十公分,寒光四射,挂的是一团雪白的枪缨,与楚无惧的霸王枪正好相反。
枪一在手,马千军整个人好像瞬间都变了,之前的马千军,肥胖、一身油腻,看着还带点憨厚,但一拿起枪,整个人瞬间充满了杀气,就连那一身的肥肉,都散发出一种彪悍的气息来,当真是气吞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