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我犯懒,万一真被我说他是流动的式神,那怎么找也找不到啊。
“总而言之,你想办法吧。”肖婉婷说道,“我还得追踪阴六道,先不说了,再会。”
说完,她自顾自地挂了电话,我耳边只有嘟嘟的声音。
疯了疯了,这女人疯了。
“双仪,现在可怎么办啊?”李湘湘低着头,一脸温婉地皱眉问道。
我看看她,心一想算了,阴阳事务所干的不是这活儿吗?活儿哪有不苦不累的,再说了这活儿也是麻烦了点,又没有什么危险因素,硬闯地狱可安全多了。
“没事的,湘湘。”我抬头,掐了烟安慰她道:“我们先回去,把那个式神的画像画出来,然后再……”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我正要说的话,我又掏出电话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一般我都手机号知道的人不多,除了老客户,是老朋友,还能有谁?
我心里想着,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我迟疑地问道。
话筒里面传来了清朗的女声,“是我,华双仪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顿时有些蒙了,但仔细一听声音又有些耳熟,可是想不起来是谁。
对方见我沉默那么久,估计也是想给我一个台阶下,便自己说道:“是我,我是云盼兮。”
云盼兮?哦,是她啊,那个被秦淮鬼王看的女人。
但那件事不是已经了了吗?她又来打电话做什么?难不成是那秦淮鬼王又被酆都大帝放出来了?
我脑海略过千万种想法,最终开口还是那一句:“哦,云小姐啊,你有事吗?”
“你是不是在忙?我打扰到你了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娇羞。
我哪受得了这个,赶紧下意识地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这刚忙完,没什么大事。”
“这样啊。”她拖长了尾音,然后继续说道:“那我能请你吃饭吗?”
啥?吃饭?吃什么饭?
毕竟是第一次主动有女生提出来请我吃饭,对方还是个有钱的大美女,我有些受宠若惊,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
“啊,那个我是想感谢一下你,最近太忙了没顾得,现在刚好闲下来了,华先生可否赏个脸啊?”云盼兮打趣着问道。
她都那么说了,我这不去太不合适了。
于是我答道:“好吧,那我不客气啦。”
确认了具体的时间地点,我本想自己过去,云盼兮却主动提出让司机来接我。
好吧,有钱人的待客之道是不一样,大方。
挂了电话,我满脸得意地正要哼歌,感受到身边一股强大的怨气。
“湘……湘湘,你这是怎么了?”我僵硬地把脖子扭过去问道。
“没怎么。”李湘湘阴着脸回答。
她本来是鬼,阴气重的很,现在一有怨气,阴气更甚了,简直要把人冻死的节奏。
我知道她是嘴说没什么,这样子一看是气得不轻,于是赶紧安抚道:“湘湘啊,我这是逼不得已,被迫的,绝对是被迫的!”
“被迫的?”李湘湘冷笑着反问,“我没看见过哪家被迫的人像你那么开心。”
“哟哟哟,瞧你这说的,我去赴约你怎么了?吃醋了?”我坏笑着,凑过去问道。
李湘湘抬头瞪着我,眼睛里又是气愤又是羞涩,后来直接转过头不去看我,逞强说道:“才不是吃醋,只是……只是我那么担心你完不成任务找不到阴六道,你却转眼去和女人花天酒地。太不公平了吧!”
我觉得李湘湘跳脚的样子有些可爱,于是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好啦好啦,我的错还不行吗?主要是人家想感谢我,我总不能说不去吧?而且人家是大老板,那么有钱,我要是说不去得罪了她,你说说咋办?况且,我还指望她做回头客,或者给我介绍几门生意呢。”
李湘湘不说话,还是扭着头不理我。
但是我看她肩膀有些松动,估计是快被我说服了,于是我继续说道:“还有啊,你想想,她那么有钱,她那些朋友肯定也有钱啊,一单她给了我们多少钱啊?二十万啊,再来几次发财了,到时候什么奥啊,什么爱什么仕啊,都给你买。”
听到我说这个,没有女人不动心的。
果然李湘湘慢慢转过来,小声说道:“我是鬼,买了我也不能用。”
我哈哈一笑,“谁说不能用?我烧给你不完了。”
“真的?”李湘湘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散发着光,闪闪的跟星星似的。
我点点头,“真的,走吧,咱先回事务所。”
哄好了这位小姑奶奶,我们俩很快回了阴阳事务所。
趁着时间还早,我决定先把那个式神的样子画出来,这样较方便找他。
我让祝明拿来了国画的颜料,又拿出许久不用的毛笔、宣纸,准备作画。
“哟,双仪,想不到你还会画画呢?”祝明凑过来问。
我把他的脑袋按回去,得意地说道:“那是,哥会的多着呢。”
“我才是你哥!你这个小屁孩!没大没小!”祝明瘦小干瘪一样的身体被我气得下跳着,跟晃竹竿一样。
其实我会画画不算什么,因为小时候可以玩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我和大多是孩子不一样,被作为阴阳师的师傅收养,从小远离人群,没过学,被师傅一手带大,所有的知识都是师傅教我的。阴阳师嘛,免不了古板一些,电子产品什么的我十五岁之前见都没见过几回,从小是靠捉虫子掏鸟蛋什么的取乐,大一点了陪着师傅下棋画画,我的画技也是来源于师傅。
所以素描之类的西方画我都不会,也国传统的国画能来个一两笔。
祝明骚扰了我一会儿去淘米做饭了,剩下我一个人静静地完成这幅画。
其实那时候我只是恍恍惚惚地借着肖婉婷的视角看见了那个式神几眼,记忆只有青灰色的衣服最为深刻,那衣服不是现代的,是那种古代的长袍,黑色的头发,很长,跟女人一样,但我几乎可以确定那是个男性的式神。
唯一一点是他的脸,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印象里是他的脸非常阴柔,有些妖媚,很性化的长相,但是身子的骨架很大,让人很难把他错认成女人。他出招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法术,更是增加了辨认的难度。
如此一来,到底要怎么画出他?我拿笔的手停在了画脸的地方。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阴阳事务所的大门。
现在已经入冬许久,在这不北不南的地界儿,太阳已经有些下沉的趋势,天空微微泛黄,像是被烘烤熟透的鸡蛋黄。
祝明穿过回廊来通知我有客人来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完成那幅画。
“双仪,有人找你,样子不像是客人。”祝明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心想大概是云盼兮的人到了,于是放下笔,把宣纸拿起来对着光线看了看,阳光刺透薄薄的纸,那需要画容貌的位置依旧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