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啊,难道走过去?直接送到不就行了么?”赵八指在车上又睡着了,被我们摇醒之后竟然还有起床气,听说还没到站,激动地对潘东道。
潘东坐在前驾驶,扭过头来看看赵八指,道:“你急着送死去么?”
我们三个人下了车。夜色中的灯光照耀下,镇江阁由于被作为了政府典型工程,各种光芒耀眼,各种彩灯亮光装饰在阁楼的吊脚飞檐之上,还没到镇江阁下,远远看着,我们的眼睛都快闪瞎了。
三个人走到了长江边的一小片绿化树林边,扶着江堤栏杆,潘东对汪鸱鸮道:“你周围看看,这个镇江阁,应该不是尚方说的镇江阁,亮瞎眼的地方,怎么可能是鬼市?”
汪鸱鸮点了点头,走到一边的栏杆处,而后缓缓取下了他的墨镜。
也就是这一刻,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汪鸱鸮被称作鸱鸮。
此时夜色之中,随着他的眼镜摘下,他的一双动物一样的眼睛,也暴露在了夜色之中。白天的时候看不出来,此刻在夜晚,他的一双眼睛十分明显。是一种淡淡的蓝白色光芒。并非像是虎猫一样的眼睛。但是那种蓝白色在正常人看来,都是觉得十分诡异。
而他就站在河边,扶着栏杆,缓缓观察着周围的东西。
不一会儿,他回过头来看着潘东,道:“古楼不在,鬼市也不在了!”
我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而潘东的表情,却变得异常尴尬,开口道:“但是我的消息是尚方给我的,按照道理,他们不会编假消息来坑我们!”
“等等……”此刻的我看着周遭的情形,伸手示意潘东停止说话,开口道:“鬼市是没有,但是这些围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潘东和汪鸱鸮早已经看到了栏杆附近突然间窜出来的几个人影。
潘东喊一声:“快走!”我啥东西还没搞清楚,就跟着他们两个往市区跑去。
但是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人,就被这群黑影给围上了。
来人,一共有七个。这七个人把我们围在中心,手中都是直接拿着开刃白刀,在夜色中刀刃散发着一股寒气。
为首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表情看着我们三个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可一世的感觉。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潘东身上。
潘东看着那人,口中道:“整住,你哪路?”
当先的那个人听了这话,开口道:“碰盘!”
潘东听了这话,道:“舵爷?”
“江湖见,先来喜!”那当头的说完这话,我看见潘东捂着腰间的手缓缓松开了。而后伸手做出一个请字。
为首那人点点头,走到潘东面前,然后在我的眼睛还来不及细看的情况下,他的手中白刃手起刀落,不一会儿,潘东的手指就是被割开一条缝。
而紧跟着,对面七个人中的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过来,为首那人将潘东割伤的手指对着那小盒子,不一会儿,就是几滴鲜血滴到了盒子中。
那人收了血盒。迅速从腰里掏出一卷小纱布,三下五除二就给潘东缠上了。而后伏在潘东耳边说了些什么。
而潘东转过身来看着我和汪鸱鸮,道:“鬼市已经不在镇江阁了,我们跟着这几个兄弟去吧!”
不一会儿,一辆黑乎乎的面包车就停在了路边。夜色之中,我还看见面包车外面几个大字:我丑我无敌,承接各种品牌所有空调移机,打眼,加氟,保养,安装问题终身免费上门维修……
看来真的如潘东所说,这黑行的事儿,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兼职才是出路。
我跟潘东还有汪鸱鸮挤在车子最后面,前面硬生生塞进了七个人。跟灌香肠一样,这小面包车。
不过车程并不远,车子转了几个路口,就已经到了。
从那憋闷扭曲的空间中挤出来,刚一下车站稳,我就听到一边的汪鸱鸮开口道:“这里死过不少人!”而汪鸱鸮的话刚落,刚才收血的那个小子笑了笑,道:“这位瞎子大哥眼力真不错,对,这里以前就死过不少人,‘铁路坝,鬼打架’,这里以前是刑场!要不是镇江阁人气越来越旺,这鬼市也不会迁移到这里来!”
听着这些讲述,汪鸱鸮转过头对这个收血小子说道:“你才是瞎子!”
得了,又差点打起来。
说话间,我们已经在那七个人的带领下,朝着街边的一条小巷子走去。而这一路上,汪鸱鸮似乎是仗着眼神好,第一个走在前面,不过刚走了几步之后,我看见汪鸱鸮走路的姿态突然变得极为怪异,明明是宽阔大路,他一会儿左跳跳一会儿又跳跳,最后几下连步差点摔倒,匆忙扶住了路边的石凳子才是稳稳站住。
看到这奇怪的一幕,潘东立马在一边问道:“鸱鸮,是不是有情况?”
而我只听到汪鸱鸮哭丧的声音道:“靠,这什么年头了,还在地上涂沥青,差点把我的脚给粘住!”
这个时候,潘东才是发觉地上乌漆嘛黑,确实是刚涂过沥青的,而一边的那个“正在施工中”的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推倒在了地上。
那七个人为首的那个似乎也觉得这一幕好笑,在一边开口道:“还早呢,就算在这里遇到些怪东西,也不打紧,这里主要还是正经活人的盘口,待会儿到了鬼市里面,你们再紧张吧!都是些年轻人小把戏。”
我看见潘东的神色有些不悦,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潘东早先跟我说过,三教九流外八门的道,从上古传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而这其中的新人旧人之间的互相看不起,也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此时我们三个人的平均年纪才二十来岁,说得不好听点,毛都没长齐,自然不在这群爱穿夹克的中年人眼里。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为首的人打了个手势,开口道:“到了!换鞋。”
此时我抬眼一看,这才发觉面前的情况有点不对劲。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身后的路灯光是已经消失了。而现在这个巷子,似乎跟之前见过的街道什么的,完全不一样。小巷口还是那种老式弄堂一样,外面有个小牌楼,这小牌楼是真的很小,高度才到一米五左右,正常人过去都得弓着腰才能过去。
而这个时候,来接我们的七个人中有三个给我们每个人扔过来一个包,我一打开,一双草鞋,一身短褂……这跟我电视上见过的黄包车夫的服装一样啊。
而那个为首的人则是看着我们,开口道:“不在江边吓吓你们,完全不知道你们身上会带刀,那些东西都留下,待会儿出来还给你们,你们这些90后,不省心!”
原来这群人在江边故意埋伏,就是为了试探我们。
我看见潘东第一个将腰间的皮囊给解下,然后丢到了装衣服的布袋当中,他转过头示意我和汪鸱鸮也这样,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把刀递了过去,毕竟,这刀就算是在我手中,也没多大用处。
而汪鸱鸮双手一摊,说道:“我身上啥都没有!”
为首那个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快换上,干净点进去!”
不一会儿,我们都是换上了草鞋短褂,冷得我直哆嗦,我看见潘东身上一层层往外冒着热气,这家伙竟然是纹丝不动,体质真好。而一边的汪鸱鸮就搞笑了,穿一身短褂配一双草鞋,竟然还戴着一副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