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差点儿直接就见了我佛...
陆巡没有注意到比白白的异样,两步跳下楼梯。
未等老头儿起身,一支根须环在老头儿的脖颈处,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刚才就想的…
老头儿无比委屈,苦笑着道:“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巡哥儿?”
陆巡眼睛眯了眯,上下打量老头儿一番,慢慢收紧根须…
老头儿虽然实力看上去不怎么样,但刚刚那诡异的手段却是陆巡也为之心悸的。
“咳咳...巡,巡哥儿…”
老头儿一张脸憋的通红,嗓音变得嘶哑,如同锯木头或者切割玻璃发出的声音,干涩、尖锐而刺耳...
陆巡皱起眉头,
这声音,
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根须松开,老头儿趴在地上用力的咳着。
陆巡仍旧没有放松警惕,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头儿,胖子和比白白也下楼,将老头儿团团围住。
老头儿笑了笑,面容突然模糊起来,皮肤上出现一道道诡异的蓝色疤痕,身材也变得挺拔。
脸上的迷雾散去,是一个年轻男人,两道贯穿整张脸的伤疤让原本清秀的面庞显得有些狰狞。
更加诡异的是,男人眼睛上蒙着一道白色布带,眼睛的位置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瞎子…
胖子突然感觉有些诡异了…
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陆巡,声问道:“李青?”
然而,没人理会胖子…
半晌,陆巡声音颤抖着问道:“梁子?”
东梁爬起身,笑着点点头,“没想到这样了,巡哥还能认出我…”
“你这伤…是白浩么?”
陆巡冷声问道。
“白浩是谁?”
东梁楞了一下,转而明白了陆巡的是谁,眼角流露出一丝杀机,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他,是我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
陆巡狐疑的看着东梁,静静地等着东梁的解释。
东梁性格偏激不假,但绝对不会是自虐的人,既然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必然会有理由的。
“对,自己弄的…”
东梁笑着,脸上的伤口被陆巡抽了那一下,似乎有些崩开了,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想要有收获,总要付出些什么不是么,毕竟像巡哥这样不劳而获的幸运儿,实在是太少了…”
东梁调侃道。
笑的很阳光,但一旁的胖子却隐隐感觉到一丝冷意。
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自残之后还能笑的如此灿烂…
总归不会是太正常的人…
陆巡沉着脸没再话,比白白低声唱了句佛号,从怀中掏出一堆纸包,挨个闻了闻,找出一包递给东梁。
“外敷。”
东梁笑着接过,双手合十朝比白白施了一礼,“多谢大师了…”
罢,自顾自的坐下。
摘下眼睛上的束带,一道水平的刀疤横穿东梁双目之间,一双眼睛凹陷着,血肉模糊…
胖子脸上的肥肉哆嗦着,比白白跏趺而坐低声吟唱经文,陆巡则是脸色阴沉,默默的看着东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东梁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默默地将比白白送的药粉一点一点的按在伤口之上…
“这就是你得到力量的代价么?”
陆巡沉声问道。
东梁沉默片刻,“原本也不用如茨,只不过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自挖双目可以看的更远,漆身吞炭可以隐匿气息、变化万千…怎么算也不算吃亏…”
吃亏么?
陆巡不知道,但陆巡知道,如果不是井甘的事,东梁绝下不了这么狠的心…
看着东梁一点一点的将药上好,陆巡嗫嚅两下开口问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哪儿?还有甘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梁身子顿了一下,默默将手中的药收起,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那一晚…我本就该死了,可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投影,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甘哥…
虽然很艰难,但我们两个总算都活下来了,还成功杀死了那个老妪。
投影结束后,我没等甘哥直接躲了起来。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事后我又消失了几,鬼魂杀人,嫌疑人会是谁?
我想还是我背锅的可能性大一点吧…
甘哥帮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牵连他…
之后我悄悄去过家附近,七八个丨警丨察在到处张贴通缉令,我也就更不敢露面了…
前上午世界意识给我发了一条征召,然后我再次碰到了甘哥…
刚开始很顺利,后来…
在争夺投影余烬的时候,甘哥为了救我,暴露了尚未完全融合的血脉…
再之后,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陆巡沉默片刻点点头,“是白浩么?”
东梁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是!”
“那就让他陪甘哥一起上路吧…”
东梁咧开嘴,不知是哭是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巡站起身,看了看胖子,“能不能把白浩约出来,就想要问问东梁在哪?”
胖子想了想点点头,“我试试吧,就怕那孙子心虚不敢见咱们…”
着话掏出手机。
“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
东梁站起身,重新将束带附在眼睛上,身形恢复到进门之前老头儿的样子。
“有阴魂帮我看着呢,跑不了…”
夏季的风吹不去酷暑,即便只是夜晚残留的一丝暑意。
路两旁新植的法国梧桐被晒得蔫蔫的,大部分的叶子都已经皱缩在一起,显然短短一夜的时间,很难让这些在栽种前就已经注定要死亡的树苗恢复生机。
每年这个时候上面都会有一份“扶贫款项”拨下来,专门用于城市的绿化建设,全国各地皆是如此,安市自然也不会例外。
树是很难种活的,但这并不妨碍心系绿化的有志之士乐此不疲。
岭南栈道是怎么修好的?
长江大桥是怎么建好的?
三峡大坝是怎么建好的?
我们连压在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都推翻了,会种不好一棵树?
我们要怀着一颗攻坚的心去面对种树这件事情,春种不活,夏可以补种,今年种不活,明年还要接着种!
只要有这种精神,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树是早晚能种活的嘛...
沿着这条绿化路走了一阵,东梁停下身子招了招手。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闪出一道黑色的虚影,如乳燕归巢一般扑向东梁。
东梁伸手将虚影捏住,化作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收入怀中,看着路口一处荒废的厂房道,“就是这儿了,他还没走。”
陆巡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刚才那道黑影。
如果没有看错,刚才那道虚影似乎就是之前的阴影老妪。不过每个人有每个饶缘法,陆巡也只是想想不会多问。
“这地方挺不错的,地广人稀,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陆巡四处打量一番,笑了笑道。
“应该是被东梁吓到了吧…”
胖子耸了耸肩道:“闹市区如果惹出乱子,或者是暴露力量,世界意识扣起好感度可向来不会手软。东梁昨摆明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换成是我也不敢在闹市区待了...”
倒是没想到,东梁莽了一把竟然还有这种副作用。